太阳落下,升起,然后落下,再升起。
如此这般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李休就只是静静坐在崖边,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长剑,他的病早已好了,三劫已过,但那张脸却比以往着,双目盯着池中黑白鱼。
“可是怪我为何不帮忙?”
陈先生拍了拍手,将尘埃掸落,笑着问道。
“记得四年前在莫回谷时你我初次见面,那时你曾说过,世间万般人做万种事总有自己的理由,你破了三劫,打破了天命桎梏,是为了替你父亲报仇,二十几万边军将士报仇。”
“这是你的理由。”
“乔老舍身祝你破劫,那是因为在他眼中这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李休听着这些话,缓缓道:“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陈先生伸手放在水面上,一条鱼露出脑袋捧着他的手指。
他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忌惮?”
李休直接道。
陈先生也不反驳,仍是笑吟吟的样子:“或者你可以说我在害怕。”
“连死都不怕的人值得忌惮的东西可不多。”
李休道。
“不多,却还是有。”
徐盈秀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她最听不得这些谈论,就像是在打哑谜。
眉头一皱,很不耐烦地出声打断:“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你这老头儿就是贪生。”
陈先生没有生气,他与徐盈秀也算认识,当年在莫回谷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于是他站起身子朝屋内走去,边走边道:“徐姑娘,你怕死吗?”
徐盈秀冷笑一声,骄傲的挺了挺胸:“我自是不怕的。”
陈先生嘴角扬起:“那你怕李休死吗?”
徐盈秀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面色苍白,紧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
陈先生推开屋门,侧过身子:“你瞧,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