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今夜的天空了吗?只有月光不够亮,才能看到星辰。你说,星辰是否注定无法与月亮争辉?”
被搭讪的池藏风:……
首先可以确定,现在不会有人对她见色起意。这一幅灰头土脸的易容乞丐模样,从头到脚都发现不了色字。
那又是什么让她被搭讪?是人格魅力的光芒不受禁锢,冲破了平平无奇的皮囊?
瞧着少年郎孤身一人,虽然穿着光鲜,但是身体残疾。也许是孤寂让其找人搭话?
出于礼貌,池藏风还是简单回应了。
这一题,师父逯仁根据亲身经历的不同世界给出过分析。
姑且不论修真界,对应这个世界的情况,简单来说星辰有很多种,月亮属于其中不会发光的那一种。
当然,这种观点与时下的认知截然不同,也可能存在局限性。
“你可以当做笑话听。我觉得肉眼可见的星辰,事实上都比月亮要亮得多,月亮是不发光的。”
池藏风说出了她的认知,但没有详谈的意思。不必交浅言深,实话说到这一步就够了。
不料,少年郎璀璨一笑。“我叫怜星。真好,终于有一个人认为星辰更明亮。”
池藏风:不妙!难道说真话惹麻烦了?
此人叫怜星,会不会其亲近之人叫某月?两者之间有暗暗竞争的关系,才有了星月之争的提问。
“这样啊,那你继续看星星。我先告辞了。”
池藏风连假名都没报,本能地不想卷入某种奇奇怪怪的对比话题之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怜星微有失落,但也没再多挽留。
难得遇上一个人对她的残疾平淡视之,既无同情也无厌弃,为人既不孤高也不世故,怎么就没能顺畅地说一会话?
接下来两天,池藏风有时会感到来自怜星的注视,有时又会被半路搭话,但都匆匆结束。
如果换一个地点时间相遇,或许她愿意多说几句。
然而,此处是风险难测的封刀村,被邀请来的宾客中极可能有《怜花宝鉴》的盗窃嫌犯。她又没存着故意撩人的想法,怎么能有心情谈论星星月亮与诗词歌赋。
一切却仍平静。
不紧不慢,时间来到进入封刀洞的当天。
夜幕降临。
晚饭后,还有一个时辰,亥时一刻准时入洞。
西侧,住着医师宾客的村舍区。
一道蹑手蹑脚的身影蓦然出现,飘忽行至某扇窗边。
‘咚、咚、咚’
叩窗声即起。
黄药师正在整理行李,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吃过早餐就要离开封刀村。听到窗外轻声,回头,隔着一层窗户纸看到模糊人影。
来者单手比出数字「三」,无声地充分说明了她的身份。
黄药师打开窗,不等他开口,池藏风一个翻身便窜了进来。
有门不进,走什么窗。
这话到嘴边被咽了回去,后知后觉他被带偏了,居然没有正确反应直接开门。只能朝窗外探了探,很好,没有其他窥视的目光。
“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
黄药师压低声音,“还鬼鬼祟祟的,难道有怪物在后面追着你。”
池藏风一脸一言难尽,“有些苦恼,你不懂。”
黄药师:我不懂什么?你倒是直说!
池藏风如何自爆奇奇怪怪的桃花太多?
她只从客观角度分析,“交易会上的黑玉花,你看到了吧?你观察它的时候,有没有人来和你搭话?”
八年前,黄药师也为少林寺出了力,也获得部分少林赠药。
他知道黑玉断续膏的药方,但并没有配置的打算。比起让骨骼愈合的外伤药,他更喜欢研究针对内力方面的药物。
“我是端详了黑玉花片刻,没有谁来搭话。”
黄药师猜测池藏风必是遇上了什么人,回想这一次来的数百位宾客,“是那个左手左脚畸形的少年郎,盯上你了?”
用‘盯’字并不准确。
池藏风没有被跟踪,就是偶尔要接收那种欲说还休的目光。
现在大致能确定怜星并不知道黑玉断续膏的内情,也不是抱着找大夫的想法找人搭话。
为什么肯定?
屋内正有铜镜,刚好映出鲜明对比的两种模样。
一个人乞儿打扮,池藏风的伪装脸平平无奇,又衣着破旧;
另一个文士装束,黄药师入村后没有戴伪装面具,风姿隽爽又湛然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