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峰固执地留了下来,此时正紧紧抓着伴侣的手,恨不能替他承受这一切。
苏青竹也没有离开,他哥醒过来。
眼睛还没睁开,苏页便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有两只手在他肚子上大力按压,疼得他差点再次晕过去。
“啊——”呻吟声不由地从口中泄出。
苏青竹耳尖地听到,一阵狂喜,“我哥醒了!”
大伙j-i,ng神一振。
虞峰颤着手放下催产汤,心情大落大起,差点痛哭出声。
产婆扬声说道:“小页,用力,娃娃快出来了,用力!”
虞峰紧紧抓住伴侣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哑住。
苏青竹在旁边托着柔软的布巾,只有找点事做他才不会紧张得想要杀人。
腹部传来坠胀之感,苏页本能地憋住一口气,暗自使劲。
产婆声音响在耳边,含着莫大的惊喜,“看到头了!快、快,继续!”
尽管眼睛沉重地睁不开,苏页依旧凭着本能,呼气,吸气,憋气,用力。
有什么东西滑出身体,苏页就像完成任务似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沉之中。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惊喜地大声叫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苏花大娘大大地松了口气,惊喜地嚷道:“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
小夏嫂子点头应下,兴冲冲地走出门外,报喜去了。
春韭婶子安排着往屋里送热水和一应用具,脸上带着浓浓的欣慰。
苏芽儿抱着雪娃,一大一小又哭又笑,没有人笑话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心情。
——
娃娃没有呼吸!
羊水早就破了,小家伙在母体里待得太久,生出来的时候身体都是青紫的。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产婆颤着手剪断脐带,慌乱地拍打着娃娃的后背,颤声说道:“快哭啊娃娃,快哭!”
苏青竹的心高高地提着,难受得无法呼吸。
虞峰懦弱地选择了逃避,不去看那个孩子,一眼都不看,他怕自己承受不住。毕竟,他还要照顾虚弱的伴侣,他必须坚强。
苏花大娘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怎么没听到哭声?”
产婆艰难地说道:“娃娃……是个死胎。”
“胡说!”苏青竹吼得房顶都要塌下来,产婆吓得一抖,差点把孩子扔掉。
苏青竹一把抢过孩子,用手中的布巾胡乱包住。
四个产婆一起都没拦住他,苏青竹掀开帘子跑到外间,抓着章老的衣袖求道:“麻烦您给他看看,您一定能治好他的,对不对?”
章老顾不得那么多,将布巾铺在桌面上便急救起来。
好在,他曾经听师父提过抢救新生儿的法子,拍打,弯折,抠掉口中的秽物……一应手法十分稳重,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娃娃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章老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芽儿失声问道:“没……救了吗?”
章老闭了闭眼,无力地说道:“恕老夫无能,节哀。”
屋内之人瞬间红了眼圈,这一刻,仿佛方才的惊喜和激动就是上天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不会的!”苏青竹赤红着眼睛,粗手粗脚地将娃娃抱起来,“他是我哥的孩子,不会有事!”
“你们看,他腰上也有竹子,是个双儿,和我一样,和我哥也一样,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苏青竹用极大的声音反复宣告。
屋内之人全都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雪娃哭得抽抽噎噎,口里喊着“要爹爹”,苏芽儿将他搂在怀里,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苏花大娘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去接苏青竹手里的孩子,“竹子,把娃娃交给姑母罢。”
苏青竹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猛地向后躲去,警惕地说道:“不,我自己抱着,我要带他去医治,对,我去京城找风哥,让他请最好的大夫!”
说着,便疯了似的往外跑。
门槛太高,苏青竹险些跌倒。
邵平刚好站在门边,伸手扶了一把。他和侯安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只听说苏页生了,正高兴便看到苏青竹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布包跑了出来。
苏花大娘追到门边,哽咽着喊道:“平小子,拦住他!”
然而,没等邵平反应过来,苏青竹已经蹿出老远。
院子里挤满了人,苏青竹左突右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马厩,大伙根本没反应过来,更别提上前阻拦。
此时,苏青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救娃娃,要救他!如果小家伙出事,他哥会受不了的,一定会受不了的。
想到这里,苏青竹一个失神绊在了木桩上。身体猛地往前踉跄两步,跌倒的瞬间,他迅速转身,以背触地。
尽管如此,娇弱的娃娃还是重重地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小娃娃张开小嘴咳出一滩浊物,苏青竹心脏一紧,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没成想,下一刻,小家伙竟然弱弱地哭了起来,尽管声音很低,苏青竹还是听到了。
邵平赶过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侯安和苏花大娘。
娃娃伏在舅舅身上,闭着眼睛,哭声越来越响。
苏青竹躺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花大娘也直直地愣住了。
邵平下意识地想要抱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