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酒香在鼻尖缠绕,凌行夜睁大眼睛,在秦泛舟触上的那刻,世界轰然掀起惊涛骇浪,所有用来与人拉开距离的堡垒高墙,瞬息间,砰然倒塌。
他第一次感觉到,何为手足无措。
陡然,他察觉到唇上的动静,身形一颤,回过神来。
他眼神一厉,手起掌落,击在秦泛舟颈脖处。
秦泛舟动作一顿,随即脑袋垂到一旁,整个人倒在凌行夜身上。
凌行夜拎着人起身,看了眼四周,火气蹭蹭往上冒。
草他么的,看个锤锤!
七宝瞪着圆溜的眼睛,嘴张成哦型,吸了一口又一口的凉气。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喝醉了吗?!”
凌行夜将秦泛舟往肩上一抗,撂下句话,身形闪过,顷刻消失不见。
半响,七宝咂了咂嘴,撇头向夜朗月问道:“行行是恼羞成怒了吗?”
夜朗月耸了耸肩,“说不定呢。”
石桌处,孤坐的唐景修,手里捏着的茶杯,被缓缓碾压粉碎。
秦泛舟清醒时,后颈一阵酸痛,他撑着身子坐起,晃了晃脑袋,还有阵阵眩晕感。
“呵呵,”枕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秦泛舟吓得将头一扭,见到斜卧在头枕处,单掌撑着毛茸茸的脑袋,姿势异常妖娆的七宝。
“你怎么在这?不对,是我怎么在这?”秦泛舟揉了揉额头,忽然,动作一顿。
额头?
秦泛舟忽地屏了屏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昨夜,嗯······行夜是不是趁我喝醉,偷亲我这里了?”
“哦呸,”七宝朝天碎了口,拎起头枕砸了过去。
“臭不要脸的!谁偷亲你啊!明明是你主动亲的行行,气死本神兽了!我都还没亲过行行呢!”
秦泛舟表情瞬间绷着,下意识抿了抿唇,昨晚的记忆,噼里啪啦的闯进脑海,给他震得外焦里嫩。
他把凌行夜压在身下,亲······了?!
秦泛舟,你他么真汉子!
不对,是真蠢货!
秦泛舟表情一时y-in暗不定,他一直看得很清楚,凌行夜是修灵者,他是个普通人,不论其他,但是这点,他们便没有丝毫可能x_i,ng。
所以他没有要表白心意的意思,藏着自己知晓就好。
但是昨夜的事,让凌行夜察觉到,他作何解释?
说是喝醉认错人,把他当做别人?
这个理由他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但是他不找理由会怎样,以凌行夜的x_i,ng子,知晓后,若是秉承善意,则会慢慢疏远,排斥他的靠近。
若是没有善意,估计会一脚把他踹得飞远,见一次打一次。
从他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床榻上醒来看,前者的几率十之八九了。
秦泛舟皱着眉,琢磨半响,忽然惊觉,“凌行夜呢?”
七宝哼了声,优哉游哉道:“解忧去了。”
暗司部,足足七层阁楼顶处,凌行夜单手提着个酒坛,放荡不羁地坐在上面,不时往口里灌上几口醉月,自言自语地郁闷道:“麻烦的小鬼,尽给老子出难题。”
身后出来动静,凌行夜想也不想一坛酒砸过去,“不是说了别跟来么!”
“你说的人可不是我。”夜朗月顺手让酒坛转了个圈,稳稳地抬在自己手上,他蹲下身,坐到凌行夜身旁,“唐景修在下面待着呢。”
“你也一样,滚下去,我要自己待会。”凌行夜眉头紧蹙,没好气道。
对于他的态度,夜朗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笑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问题想不通,就会躲起来,谁也不见。”
凌行夜不说话,静静地喝着酒,半响,他停了下来,忽然说了声,“七哥”
夜朗月心头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望了过去。
众兄弟姐妹中,唯有他与凌行夜亲近些,幼年时,凌行夜便时常跟在他身后,七哥七哥的叫,直到他离开魔界的那天。
时隔多年,他原以为这个称呼,再也听不到了。
今日从凌行夜口中说出,竟有种心酸苦涩之感。
凌行夜放下酒坛,蒙着头,声音近乎低不可闻,“七哥,我有些怕了。”
他五岁与诸多魔人同跨结界,见识过洪荒天雷的力量,见识过远古剑气的冷厉,穿过结界后,所活之人,不足千分之一。
当时他没有惧意,只有对魔界的厌恶。
秦曜身死传回帝洲时,他没有惧意,只有愤怒与怨恨。
荆幽之战,面对三名魔将的强攻,他依然能面不改色,将他们拦在枯野圈地。
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些胆怯了。
秦泛舟像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璞玉,干净美好的不沾世俗,让他想要好好护着,藏在手中,谁也不给看。
他瞒着秦泛舟的身世,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当年秦曜之事未查清,他担心有人会对秦泛舟下手。而且,凭秦曜独子之名,便会瞬间把秦泛舟推到风口浪尖上,所以他暂时不能让别人知晓。
但另一方面,是他的私心,秦泛舟尚有亲人存在,帝洲苏家,月殊裴家,海源夏家······哪个不是大家族,哪个都有让秦泛舟留下的理由。
到那时,秦泛舟就会离开他。
所以他并不想那些人知晓,毕竟于他而言,好不容易找到秦泛舟,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但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承担不起······
夜朗月心尖微颤,自重逢后,见到的都是凌行夜强硬到不可一世的模样,忽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