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行夜将一幅冰棺拖了出来,里面安静躺着的人,与秦泛舟有些相似,但是眉峰更为锋利冷厉,五官更为深刻,此时血色全无,面如白纸般苍白。
他与秦泛舟一起将秦曜安葬后,在布衣老者刻的墓碑上,挂上一个银铃,上面赫然有个婉字。
“苏姨的尸骨已然化作灰烬,我无法将其与您合葬,这是她身前佩戴之物,只能让此陪您左右。”
凌行夜上了炷香,跪在秦曜墓前良久,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在他初入九洲那夜,不知何处走漏消息,战司的数位绝来临,将那次侥幸出了魔界的人,尽数绞杀。
当时,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万念俱灰之时。
身前的人盯了他很久,一袭墨袍金缕,向他笑着伸出了手,“小鬼,跟我走吧。”
他不知秦曜是否看出他是魔族,但是,他仍然感谢秦曜,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在魔界,永远感受不到的温暖。
如今,他将秦曜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带来了,妻子,儿子,七宝,还有他。
这番恩情,算是还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秦曜之死,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凌行夜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秦泛舟拉住,“近日我要去外祖父家,你可与我一起?”
“苏家,与我又无干系,为何要去。”
秦泛舟噎然,松了手,“你去战司还是回府邸?”
“暗司部,你若有事,可来寻我。”
战司他不准备再去,过几日便将传音玉交给姬紫煌,卸了绝位,反正短时间内灵力恢复不了,占着绝位也没用。
况且,他当年入战司,不过是为了摆脱各方监视,以及方便调查秦曜之事而已。如今,也不需要了。
“去找唐景修么。”秦泛舟沉声道。
凌行夜应了声,他曾让老师调查过曲悬壶,得到的消息是姬火枫曾秘密召见过曲悬壶,那个时间点,正好是秦曜身亡的前半月。
加上曲家曾经对他的监视,让他不得不怀疑,但是如何也想不通,所以让唐景修帮忙查询,毕竟,九洲诸方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暗司部的眼睛。
进入暗司后,他迟疑片刻,还是登上了最高的那座阁楼,九层高的总部。
虽然没灵力,在楼顶上有些危险,但他习惯如此。
低处不益思考,秉承如此的思想,他兴致勃勃地踏上楼梯,路上遇到的暗司虽多,但是无人拦他。
临近佐银圣地,大部分人还是认得他,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屋顶斜面虽大,但只要不做大动作,不至于滑下去,凌行夜顺着屋檐走去,正欲物色个好地方,斜眼便瞟见几坛醉月。
他眉梢一挑,看来唐景修提前来过,正巧,他也很想念醉月,等会可以抱回去饮个痛快。
少顷,唐景修赶到,见凌行夜老实的坐在醉月旁边,竟然一坛也未打开。
“我还以为来时,已经没了呢?”他坐上前,抬起一坛醉月掂了掂,“不喝么。”
凌行夜将递来的醉月推开,“别,这里九层高,我如今没灵力,喝醉了摔下楼,估计要成为九洲第一大笑话。”
“我不是在这么,况且,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凌行夜笑而不答,转而道:“让你查的东西呢?”
“秦曜前往南岸期间,曲悬壶不在镀雪洲,行踪不知,在之后,他便回曲家闭关,再未出去一步,对了,”
唐景修一顿,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曲悬壶曾不远万里,亲自前来见过秦泛舟,两人单独聊了很久,无人知晓内容。”
凌行夜微愣,秦泛舟从未说过,他确实不知。
“还有,战司尊邹席朗,也专程来见过秦泛舟。”
凌行夜眼帘微垂,邹席朗是秦曜的老师。
秦曜的大部分功法还是他教的,当年秦曜出事时,邹席朗正在闭关,之后,他也未曾多加关注此人,在战司部遇见,也不过是点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