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大雪天,她不在屋子里待着,跑假山里头去做什么?
她去就算了,凑巧的是,长房顾绍业也在里面,从假山里出来,他还四下张望,明显是怕有人瞧见,这叫做贼心虚。
她一直纳闷,前世红缨死的不明不白,方姨娘居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笑话她,原来事关长房,提起红缨之死,固然能落她的脸面,可是顾绍业和宋媛的脸也丢了个干净,方姨娘没将她放在眼里,却是不敢得罪大太太的。
府里的丫鬟小厮向来八卦的很,红缨投井自尽,居然都没人议论,更没有传的沸沸扬扬,她特意打听,也只听到只言片语,还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定是有人下了封口令。
明澜在走神,雪梨问道,“姑娘,要不奴婢去叫红缨姐姐过来?”
回过神来,明澜道,“既然不小心摔了,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不宜打草惊蛇,而且就算证据确凿了,她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红缨比较好。
明澜捧着茶盏,轻轻的啜着,外面青杏进来道,“姑娘,大老爷被罚跪祠堂了。”
碧珠啊了一声,“大老爷怎么受罚了?”
犯错的是大太太啊,应该是她受罚才对,怎么会是大老爷呢?
青杏摇头,她只知道大老爷挨罚了,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明澜嘴角上扬,大老爷为什么受罚,很显然啊,他是在替大太太受过呢。
大太太和丁氏狼狈为奸的事,老太爷知道了,必定会惩罚她,之前有管家权,算是一道免死金牌吧,现在可没有管家权护着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只是骂两句,根本就震慑不了人,只会让人胆子越来越大,左右算计完了,挨两句骂而已,不痛不痒,可要是算计好了,那就是伯府爵位啊,被骂几回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不但要罚,而且要重重处罚。
只是大太太毕竟是女人,之前夺她管家权,病了几天,老太爷多骂了几句,她就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了。
大老爷进来求情,老太爷就转过头骂他了,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是老太爷最不想见到的,大太太的所作所为,大老爷不知道,蒙在鼓里,那是他无能,知道了,不阻止,更是罪加一等。
老太爷一怒,就罚大老爷去佛堂罚跪了。
心情好转,明澜把茶盏放下,坐到绣架前,摸着绣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只要再花一晚上就差不多绣完了。
夜里,又飘起了雪花,但没有下多久,天刚亮就停了。
地上又铺了厚厚一层,不用去上朝了。
这一场雪,明澜没什么感觉,但长房很失望,尤其是大老爷,跪了一夜,正想借着要手头有要事要去点卯,让老太爷收回成命,结果一下雪,早朝都不用上了,何况是去衙门办差了。
明澜起的有些晚,她醒来时,慵懒的揉着颈脖,红缨就打了帘子,道,“姑娘,大少爷一早起就在长松院跪着,求老太爷饶了大老爷,七姑娘她们都去了。”
明澜慵懒的眸底闪过一抹寒芒,手撑着下颚,状似未睡醒一般道,“巴巴的跑去看长房的热闹,还是算了吧。”
见明澜误会了她的意思,红缨摇头如拨浪鼓,“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大少爷这么孝顺,七姑娘她们都去帮忙劝说了,姑娘不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姑娘去才是不合适呢,”那边,碧珠端了铜盆走过来道。
雪梨紧随其后,点头道,“就是。”
大老爷是替大太太受罚,大太太联手舅夫人算计姑娘,惹怒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罚的越重才越好呢,姑娘去替长房求情,脑袋被门夹了不成?
况且,就三姑娘那脾气,她根本就不会领情,还会认定姑娘是去看长房笑话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烤火,暖和身子最好。
之前姑娘让她们多盯着红缨,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有问题,她居然向着长房!
红缨本来就劝不动明澜了,偏碧珠和雪梨还拖她后腿,有些恼了,道,“就算心里头不愿意,明面上也要过得去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惹长辈嫌弃,对姑娘没好处。”
碧珠就道,“是没好处,可是大太太她们要姑娘把挣的二十万两上缴公中,不缴她们就不会高兴,总归不喜欢姑娘,又何必让姑娘跑一趟呢,天冷着呢。”
碧珠就是个小守财奴,不当她自己的,明澜的她也守着,但凡有人算计她的银子,坑明澜的钱,她绝没那么好说话,何况那不是一点点的钱啊,是二十多万两,她几十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
红缨看了碧珠两眼,眸底闪了闪,没再继续劝明澜了。
大太太是因为二房被罚的,二房没人去说情,老太爷就不会松口,顾绍业再求,就让他去祠堂陪大老爷一起跪着,求情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未免尴尬,明澜就没去长松院给老夫人请安了,用了早饭后,在屋子里看书。
她以为这一天都不用去长松院,哪成想,一本书翻看了一半,老夫人就让丫鬟来请她了,来的还是大丫鬟拂冬。
她一来,红缨就拥着她进屋,碧珠也惊讶了,“天这么冷,拂冬姐姐怎么来了?”
说着,给拂冬倒了杯热茶。
拂冬先给明澜福身请安,然后才接了茶,不是喝的,而是暖手,一边道,“府里来客了,老夫人让姑娘去见客。”
明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