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笑了,“从来能言善道的三妹妹几时这么笨嘴拙舌了,难道落了一次水,冻了脑袋,已经蠢到连说是流言蜚语都不会了?”
“你说谁蠢?!”顾音澜气炸肺。
明澜笑了,“我蠢,这府里还有比我更蠢的吗?信口拈来的不怕欺君不怕受罚,被指出来了不思悔改还振振有词,我这吃亏的反倒担心丢伯府脸面,担心回府会受罚,放心,这一次我会吸够教训,往后只顾自己就行了,哪管的了别人那么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明澜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外面,珍珠扶着沐氏进来,听了这一句,呵斥道,“胡闹!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别人品行不端你吃了亏,就要跟着品行不端吗?”
明澜噘嘴,扶着沐氏道,“娘,就因为你这样想,别人才敢爬到你头作威作福,左右你顾及的多,人家有恃无恐。”
沐氏拍她的手道,“你要记得,贪小便宜的人,只能贪得一时的便宜,将来总有吃大亏的时候,那时候等着她们的就是追悔莫及,娘教了你这么多年,岂能吃一两次亏就全抛诸脑后的?”
“女儿就是气不过,”明澜嘟嚷道。
沐氏轻笑道,“吃亏是福,那些抢来的东西只能折福,况且伯府家规又不是摆设,你这气炸毛,老夫人还没说话呢,什么时候性子这么急躁了,一会儿回去抄百篇佛经反省下,越发急躁了。”
明澜轻吐舌头,再不说话了。
娘话都说到这份了,要是老夫人再不把家规拎出来罚,以后只会助长顾音澜的气焰,伯府其他小辈会跟着有样学样,别忘了,才有个人平常占小便宜,满嘴放炮,最后倒了大霉的前车之鉴。
方才大太太的话和沐氏的话,丫鬟们都听见了,不得不感慨两人教女不同,大太太一味的袒护,二太太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二姑娘留,进来就直接呵斥了。
老夫人脸色冰冷,看大太太的眼神满是失望和斥责,大太太背脊发凉,她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话,非但不能袒护女儿,只怕连着自己都要跟着受罚了。
果然,老夫人发话了,“皇赏赐音澜的那些东西都搬到流霜苑去,家规和女诫一样抄三百遍,抄不完不许出院门半步!往后谁还敢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占了,严惩不贷!”
顾音澜眼眶一红,委屈道,“是皇后说屯炭的主意是我出的,又不是我主动提的,凭什么罚我!”
老夫人被顶撞了,喝道,“你要是主动提的,就不是朝三百篇家规女诫这么简单了,要嫌不够就再抄三百篇!”
大太太一听,忙道,“老夫人息怒,她年纪小不懂事,一会儿回去就会抄了。”
说着,瞪了顾音澜道,“还不赶紧认错回去罚抄家规?!”
顾音澜咬着唇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委屈屈道,“祖母,我知错了。”
她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谁见了能忍心再呵斥她,老夫人摆摆手,她就福身退下了。
临走之前,撇了明澜一眼,那眼神冷的叫人打寒颤了。
这边顾音澜转身离开,刚走到屏风处,那边一小厮跑进来,险些撞到她。
小厮前禀告,道,“老夫人,宫里又派人来了。”
老夫人听得一怔,“这回又是什么事?”
小厮摇头,“好像是来宣读皇手谕的。”
手谕不及圣旨来的正式,但皇掌握天下生杀大权,他的话就是圣旨,是以即便是不正式的手谕,也没人敢轻视半分。
这会儿传手谕,也不知道所为何事,王妈妈扶着老夫人起身,去前院看看。
没人注意到明澜往扬的嘴角,闪亮如星辰的眸子。
一行人呼啦啦往前院赶,等到的时候,宫里来宣读手谕的人已经走了,手谕不是圣旨,不用一家老小都来接旨,给谁的谁接就行了。
正堂内,气氛有些微妙,很安静。
老夫人急性子,见手谕是给大老爷的,急问道,“皇手谕都写了些什么?”
大老爷脸隐隐崩不住了,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只是眼睛赤红,布满血丝。
倒是李总管站在一旁,道,“皇准了大老爷请奏,让二老爷继承伯府。”
大老爷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呢?
大太太身子一晃,要不是丫鬟扶着,她都能摔了。
怎么会?!
议政殿,不是说等沐氏生下孩子再决定伯府给谁继承吗,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皇就准奏了?!
她不信!
大太太冲过来把手谕拿在手里,字字句句,皇的的确确是恩准了。
那一瞬间,大太太恨不得将手里的圣谕给扔了。
明澜扶着沐氏,道,“爹爹呢,他不在府里?”
小厮忙回道,“舅老爷把二老爷找出去喝酒了。”
沐氏扶额,今儿顾涉被大老爷摆了一道,明明是在算计他,大家却一口一个羡慕他有个好兄长,顾涉郁闷还没处说,沐振看在眼里,就拉他出去喝酒排忧解闷了。
“伯府双喜临门,快去把爹爹叫回来。”
明澜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双喜临门。
这对老太爷和老夫人来说是双喜临门,本来还纠结把伯府给谁继承好,他们能兄弟谦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再加大老爷升了官,可不是双喜临门了。
可对长房来说,这是哪门子的双喜临门?
大老爷宁愿不升官,也不要皇同意把伯府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