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那只手仍然固执的指在那里。
我叹一口气,回过头看着他,“我从来不画人物。”
“我知道。”他点点头,“但我希望你画我。”
他没有带面纱,仿佛一束月光,并不耀眼,难以言喻的美丽。
天界的每一个贵族都拥有无数的画像和雕塑,惟有他永远是御座上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种超越一切的美丽不应该有任何拙劣的复制品。
生平第一次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只是你不愿意。”
他很少这么固执,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转过身继续画我的画。
他就站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仍然固执的沉默着,等到我完成了整张画的时候,他却突然改变了话题。
“路西斐尔,你最近又到魔界去了?”
我点点头,他略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但转瞬即逝。
“魔界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让你一天跑三次?”
“我没有一天跑三次。”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眼神却是在微笑的。
“很多。”我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那里的人,风景,风俗,还有花。”
“魔界的花?”
“蔓珠纱华。”
“你竟然喜欢这样的东西。”他叹口气,“你喜欢的话,怎么不养在光耀殿。”
“蔓珠纱华在天界活不了,只要一照到阳光就会枯萎。”
“活得了的。”
他古怪得反常,我有些惊诧的看着他,他却只是微笑。
“那我们打赌。”
他爽快的点头,“好。”
“如果我赢了,把沙利叶升为炽天使。”
他犹豫两秒,“好。但如果我赢了——”
他像个孩子那样微微倾着身子,却优美依旧,笑容从他眼角溢出,渐渐渲染了整张脸。
如同圣浮里亚的阳光般温柔,却更加美丽。
“如果我赢了,你要为我画像。”
我以为这只是我们无数不了了之的赌约中的一个,并没有过分在意。毕业以后渐渐忙碌起来,我很少再绘画。
沙利叶对自己现在的格位已经很满意,我也就不再执着于他的升迁,有更多的事情要我去付诸行动。
比起最初的腹背受敌,我总算初步站稳了脚跟,当初的忍耐都有了十倍的回报,我为自己找到了很多有趣的娱乐。昔日的敌人接连消失不见,先从低等天使开始,逐渐蔓延到天界高层,我足够小心谨慎,并没有引起过分的恐慌。
第一个解决的六翼天使,是阿托莱蒙,这位可敬的朋友有过何等卑鄙的行径我不想累述,但他死前的恐慌让我衷心的感到快乐。
我从战场上学来一种有趣的杀人方式——刺破他的内脏,禁止他使用魔法,胃里的酸液会慢慢侵蚀内脏,这种死发缓慢而痛苦。
阿拖莱蒙在我眼前哀嚎翻滚,死之前都还在拼命的祈祷,希望神能够救他。
他的神就站在他身后,银灰色的眼睛看着我。
只看着我。
我对他笑笑,他走过来,微微皱着眉。
“路西斐尔,不要这样笑。”
苍白到透明的手指一挥,扭动呼嚎的人体立刻在空气中瓦解。我知道他不会责备我,他甚至不会再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