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觉得窒息。
他一巴掌击在墙上,离曜若真的敢逃走,上天入地,他也要把他抓回来,然後,囚禁一辈子!
忽然,墙壁剧烈摇晃起来,洛宸几乎站立不稳。他再度加快步伐,行到入口,看到远处微亮的天光以及四处翻飞的乱石,方舒了口气,还未行近,已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父王──”
洛宸皱起眉,是离曜的声音。
听声音该是痛苦的,洛宸却颇有几分恶质的满足,那人……还在!
青红色的重剑c-h-a在两个人身上。
离曜眼里的金色流光反复跳跃,最後恢复成墨一样的色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往後踉跄两步,手上更是松了几分,几乎连剑都握不稳。
“哈……哈……哈哈……哈哈……”疯狂的大笑!
“父……父王……”剑身穿胸而过,前面是魔帝,後面……则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洛宸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父王,竟怔立当场,不敢上前。
“哈哈,哈哈……崇篁,你为我挡剑,终究是舍不得我死!”
“不,不是。”崇篁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我不是为你挡剑,我只是……要亲手宰了你!”话音刚落,手已经握上离曜握剑的手,往後一刺,剑身入r_ou_的声音,如裂帛。
天帝缓缓抬起手,做出这个动作,几乎耗掉所有的力气,他将手靠上崇篁垂在後面的长发,指尖一点点往下划,“承认喜欢我,真的那麽难?”
崇篁目光一点点黯淡,“人总是喜欢得不到的,你是,我也是。”
“哈!哈哈……原来……时至今日,你还痴痴地念着他,你为他逆天生子,他却和旁人颠鸾倒凤,你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多念你一时!”
“与你……何干!”
“说起来,是与我无关。”天帝摇摇头,终於搂住面前就要软倒之人,“只是,总会有那麽点不甘而已。最先认识你的是我,陪你到最後的是我,你心里,却总是没我的影子。”
鲜血涓涓而下,风沙沙而过,整个殿外,却是死一般的寂。
“崇篁……你说……我们来世还会相遇吗?”他没有等到答案,因为他问的那个人已经闭上眼,再也没法回答他。
“洛宸。”天帝对他彻底呆住的儿子命令,“不要……复活我。”
“父王!”洛宸猛烈摇头,“不,父王,你不能这样。”
“如果还认我是你父亲,便满足我这最後一个要求。”天帝抽出离曜c-h-a在两人心口的剑,抱着崇篁,软倒在地,“我要和他死在一起,来世,再去找他。”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眸里琉璃般的色泽渐渐灰败,最後,慢慢地闭上了眼。
手却搭在崇篁伸手,不舍分离。
就这样,都死了麽?
离曜很难受,握着剑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他强忍着不允许自己哭泣,抿起线条坚毅的薄唇,回望洛宸,唇边笑意凉薄,仿佛是面对陌生人。
擦肩而过时,双剑相交,一击即退,离曜飞身踢飞洛宸,飞速往外走去,洛宸在天帝面前站了片刻,终是蹲下身,神色复杂,难以捉摸,“父王,对你而言,他果然是最重要的,我算什麽,天界又算什麽?”他捂住脸,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龟裂,“父、父王……”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被风一吹,渐渐消散在空中……
“午时已到。”矽宣月华星洲三人互相望了一眼,月华慢慢执起金色的牌匾,扔在地上。
牌匾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监刑人拖长声音,“午时到──”
行刑者一脚把重桓踹在地上,牢牢箍住他脑袋,摁进凹槽里,重桓回身狠狠瞪他,身形剽悍的行刑者却是冷冷一笑,手中金刀闪闪发光。
这是专门的行刑刀,天、妖、魔、龙皆可斩。
y-in云消散,拨云见雾,重桓眯起眼,拷着铁拷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嗖──”
箭矢破空!
箭快,剑更快,一剑斩断,箭头和箭尾同时落地,矽宣用脚挑起箭头,往後回s,he,纵马而来的紫宵偏头躲过,唇边笑得讥讽,“非云殿……殿主!”
“小宵儿有能耐了啊。”矽宣吹了声口哨,懒洋洋地笑着,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手中利剑更是紧紧握着,随时可以狙杀。
又是马蹄声。
围观平民四散退开,让出一条路,来者三十几人,为首溪羽,後面是同来天界的魔人内侍以及二十余名妖界密探。
时间紧迫,只来得及集合那麽多人,尽管如此,一群人来势汹汹,竟有铲平刑场之势。
天界士兵举枪挡在前面,紫宵连发数箭,直到箭矢告罄,这才扔了箭袋,拔出马上长刀,大肆砍杀。他本是少年,正当肆意飞扬,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额上绑着紫带,一双紫眸勾人心魄,动手时,有如恶魔,血ji-an到脸上,甚至勾出舌尖,舔了舔,模样令人胆寒。
溪羽长剑一出手,立刻被人识出身份,矽宣和星洲大惊之下,不敢再做壁上观,纷纷加入战局。倒是月华,抢过一匹马,往城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