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嬷嗔怪的瞪了自家爷们一眼,“忒!有吃有喝都堵不住你的嘴。”两个小的听了大笑,周老爹老脸一红,抿了口酒兀自傻笑。
并不算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团圆饭,不过周老爹这一段儿一直在山上住着,好有一段时间不在家了,这顿饭大家吃的还颇有几分久别重逢的味道在。
这个夏天,齐宝家自己采了两布袋子,足有五斤的榛子,又从乡民手中收了大约十来斤,都是过了水儿的,成瓤儿的。
又有自己晾晒了,晒干后约莫有两斤的榛蘑,三斤半松树伞,还有一种灰扑扑,一碰极易碎的,就叫灰蘑的一种蘑菇,也有个一斤左右。还好灰蘑晒干后还是挺容易保存的,否则齐宝是说什么也不要周涛采它的。蘑菇下面的村民也送来不少,齐宝瞧着卖相还成,就叫周涛都留下了,反正家里也不差那几个钱的。
由于齐宝第一次独自跟着周涛上山就弄伤了,之后便被限制了行动,导致他每次看见周涛兴匆匆的上山又回来的,就忍不住各种挑刺找碴。自然,周涛不理他就是了。
“嬷嬷,榛蘑和松树伞各装出来五斤,用干净的白布口袋装,给我留下。再给我留五斤榛子,让涛子把瞧着不好看的挑出去,我要送人情的。”
周阿嬷“唉唉”的应了,又问道:“是给来往的商家送么?是不是少了点儿,要不要再准备点儿别的啥?”
齐宝想想也是,毕竟是自己亲大哥家,就送这些东西是寒酸了些。不过他并不想与自己的大哥牵扯上太大的联系,也不是一个阿嬷生的,齐家老大在京城混的不错,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村活的也挺好,何必非要牵连到一块儿去呢,也不嫌累得慌。
算了,齐父对他还是不错的,又总觉得亏欠了大儿子,他就当是为了阿爹了。现在齐老大主动示好,表示前些年才安定下来,忙忙活活的也没顾得上他这个小弟,现在一切都顺当了,也有空惦记惦记自己这个小弟了。
齐家老大话里话外都透着把他这么小的一个弟弟独自扔在这么个小旮旯的心疼与无奈,齐宝倒还真不好只送这么点儿礼,显得自己过得多么寒酸似的。
虽然活的是有点儿寒酸哈,齐宝瞅瞅自己屋子里的摆设,咋看咋还不如齐老爹在世时候呢,真够寒酸的。
齐宝认真反思了一天,突然惊觉,自己好像有变成葛朗台的趋势。他有钱啊,绝对的确定的,他家后山有个隐秘的山洞,山洞里装着的,可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除了他和周涛,谁也不知道,那都是他这些年赚下的银子。
起初因为觉得太惹眼,并不敢拿银子来花,而是只让周涛悄悄在外面换成了一袋子一袋子的铜钱儿。
这些年天下一直都不大太平,他这小山村偏安一隅,当年阿嬷和阿爹相继去世,其实家里就没有多少闲散的银子了。齐老爹是个慈善的,平日里经常有些善举,家里银子余缝不多。好在齐老爹没负了他这地主的名头,家里田地不少,安葬好二老后,齐宝靠着田地着实过得不错。
后来天下渐渐安定了,又有减免税务的政策,齐宝逐渐攒了些钱。他尚还懂得钱生钱的道理的,又因对土地与山林的偏执,因而便趁着这个时机购买了附近的几片山林。
齐宝刚开始还听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来想了想,反正也是山地,不如就种果树吧。自己吃也好,卖出去也好,送人也好,总不好闲着这么一大片山林吧。
没想到周涛那么能干,竟然把这苹果啊梨啊杏啊的,都推销到京城和西北去了。这揍是人才啊,作为一个懒惰的领导,员工竟然只凭借着你的一个两个假设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那么几句“名言”,就做到这种地步,齐宝表示,真的事再满意不过了。
“嬷嬷,春天时我腌的青杏还有么,我记得腌了好几坛子呢,后来都没咋吃,还有没?”
“还有呢,杏伤人,吃多了不好,俺都藏着呢,后来都忘了。嬷嬷记着,咋的还能有三四坛子吧。”
“嗯,要是够四坛子就准备四坛,不够的话两坛也行。”
“行,那俺去地窖里给你瞅瞅啊。”
“嬷嬷,涛子呢?咋的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儿了?”
“早上叼了块儿饼子就跑了,说是去村里不办啥啥事儿,俺也没大听明白。”
齐宝摆弄着掰成小块儿在地上晒着的蘑菇,过了一下最近让周涛办的事儿,还真没什么是需要在村里办成的,难道是因为那个徐家哥儿?
周阿嬷从地窖里搬出了两个坛子后又折返回去,又搬了两个出来,地窖的梯子抗不住齐宝的踩,齐宝很识相的没有试图过去帮忙。
“宝儿啊,还有五坛子呢,咱家留下一坛子,剩下四个俺都给你搬上来了。”
“嘿嘿,谢谢嬷嬷。哎嬷嬷。听没听说底下谁家要办事儿啊?”齐宝状似不在意的问道。
“好像是徐水家要加盖两间房子,今年春天时徐水不是在县里帮工得了两贯钱么,他也到岁数该娶个哥儿了。一家三口都挤在一间茅草房里也不像个样子,他家哥儿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整整房子了。”
“两贯钱倒也够盖房子了。”齐宝附和着,心里暗道,咋没听说最近有人上他家买树盖房子的呢,小样的周涛,干啥事儿还敢瞒着他这个当少爷的了。定是便宜卖给人家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拿钱填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