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列火的紧张,许品非轻轻拍拍他弓著的背:“不用这麽紧张,就是吃个饭。”
列火呆呆地一个人喃喃自语:“吃饭随便吃下就行了。为什麽要到这种一看就很贵的地方来。我还穿著毛乱飞的羽绒服,你怎麽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歹穿的像样点。”
许品非苦笑道:“我怎麽知道你来见你老公都不好好打扮下。”
虽然太多次听到过这个称呼从许品非嘴里蹦出来,对著自己说的时候,列火的心还是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在一个窗边坐下後,许品非如数家珍地介绍道:“这家做的是宫廷菜,开这家餐厅的老爷子的曾祖父是慈禧太後的御厨。位里很难订,而且不能点菜。”
“哎?”烈火大惊失色,“不能点菜,那我们吃什麽?”
许品非笑笑,“他做什麽就吃什麽,这是这里的规矩。”扫了眼四周几乎满席的座位,又道,“美国前总统也来过这里,和老爷子合过影。这里的位子不是有钱就订得到,所以来这里吃饭的都有点权势。”
列火疑惑地看著许品非,“那你……”说了两个字,不再说下去。
许品非了然地看著他,“是想问我怎麽订到的麽?”
列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为了你,没什麽办不到的。”许品非并不正面回答他,而是暧昧地与他调情。
“少来。”
列火低下头,将视线停在自己的羽绒服上,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在这样的氛围里,只觉得自己格外寒碜。这样一想,就如坐针毡似的。他将羽绒服脱下,脱了一半,发现里面黑色的针织衫上沾满了羽绒服白色的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衣服穿上。
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却见许品非正满是笑意地看著他,列火很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我是不是丢了你的脸?”
许品非笑了,连一双万年飞雪的眼睛里都似融进了笑意,“我不介意。”见列火依旧低垂著头,手伸过来,挑起他的下巴,“真的。”
列火呆呆地看著许品非,只觉得眼前带笑的男人高大得如同神祗。
“许品非,你吃饭只来这种昂贵的地方麽?”
许品非想了想,“总之好久没吃过路边摊了。”细细看著列火,“你不喜欢这里?”
列火摇摇头。这个男人去哪,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上。只是在这种奢华的地方,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发凸显出来,令他有逃跑的冲动。
“那就好。”许品非说,“位子是我三个星期前订的。”
“三个星期?”列火猛地抬起头。
自觉失言,许品非不再说话。只是给他泡了一杯雨後龙井,温和地说:“喝喝看。”
列火依言呷了一口,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滋味。
许品非看著他,“要是你不喜欢,下次地方你选。”
列火猛力地点点头,情不自禁地看著男人笑了。许品非嘴里的“下次”,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安抚了他不安的心。
“这麽容易满足。”许品非叹息著揉揉他的头, “你是最奇怪的一个。那些男孩子,都要买最好的衣服,穿最贵的鞋子,背最新的名牌包,吃最昂贵的料理,”许品非嘲弄地弯弯嘴角,“连c,ao他们都要在最高档的酒店里。”
列火歪著头看著眼前的男人,苦涩地说,“反正你有钱。”
“是啊,”许品非叹道,“没钱就一无所有。这个社会现实得可怕。”
列火想了想,没有吭声。
後来吃了什麽,列火记不清了,只记得频频从热气腾腾的菜肴间抬头时近在咫尺的许品非优雅地吃著菜的模样,两人频繁触碰的筷子,以及时不时眼神的交汇。
如果不是这令他不安的环境,那一定是很平凡的幸福。他想。
第14章
吃到一半的时候,列火终於看到了老爷子。这是个外形普通的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好像邻家日日照面的老人。
老爷子出来敬烟,经过他们这桌的时候,也递给许品非一根,拍拍他的肩膀,“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许品非接过烟,脸上礼貌的笑容里隐隐有些苦涩。
列火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直口快地问:“你爸是做什麽的?”
许品非望著窗外,焦点不知落到了何处,“我哪有爸啊,十年前就登报跟我断绝关系了。”又扯扯嘴角,“老爷子真是厉害,竟然知道这层关系。”
“所以你能订到位子?”
许品非沈默地看了窗外良久,待回过头来时已恢复如常,继续给他介绍桌上菜肴的来历。
列火虽然很是好奇,但男人既然不愿意说便也乖乖地不再追问,搜肠刮肚地想著冷笑话来逗男人开心:“有个蛋糕在森林了迷路了,你猜是谁鼓励他出去的?”
许品非沈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说:“猪。朱古力蛋糕。”
列火擦了一把汗,又说:“一只兔子有时候双脚跳,有时候单脚跳,请问这是为什麽?”
“因为它喜欢。”许品非神色不变地说。
列火只觉得汗滴得更汹涌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超级大冰柜。”
“你讲的都太老了,”许品非喝了口茶,不咸不淡地开口了:“五个人走在街上,一个广告牌砸下来,砸死了三个人,还有两个人安然无恙。请问这是什麽广告牌?”
“猜不出来。”
“麦当劳。”
“……”
酒足饭饱之後,他们又坐著品了一会茶,闲话家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