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丝极细极韧,火烧不断、刀斩不开,在人与马匹全力奔驰下,绷紧的天蚕丝便化成看不见的锋利薄刃,刃锋过处唯有颈落血ji-an。
前方树林一阵s_ao动,树梢乱颤抖落枯叶,数十名蒙面人接连由夜中窜出,直逼他们而来。
云倾拉着刚睡醒还在发愣的小春,说了声:「走!」立即往林间跃去。
后头两名幸存的白衣人则护在主人身后,与追上前来的杀手厮杀。
原本只是十来个蒙面人,追逐之间两旁又各跃出十来个,人数越来越多,吓得小春再也不敢回头看,只直直攥紧云倾的手臂跟着他往前直奔。
刀剑相交,暗夜林间森冷银光摇曳,云倾惯用的右手因之前断骨之伤未愈,打得颇为吃力。他沉着应敌,即使敌不过为数众多的蒙面人,但银霜剑过处仍让靠近他的那些人洒出滚烫鲜血。
刀光剑影间,小春闷哼了声,感觉背一阵火辣的疼,脚步踉跄往前跌去。
云倾惊惶,一把将小春搂进怀里。
「n_ain_ai的,痛!」小春咬了咬牙,说,「到上风处!」
云倾会意,揽着小春突破重围而出,他以身为盾护住小春,刀剑落在他的臂膀之上,脸上腰上一片鲜血淋漓。
白绸子衫,成了红绸子衫。
云倾跃至山林边高起的石壁顶端,蒙面人在下一刻也跟着运轻功飞起,树林间寒风骤起,趁这势,小春手中药粉一洒,粉末随着风势朝数以百计的蒙面人而去。
忽地只听「砰砰砰砰砰砰砰……」
飞起的蒙面人轻功使到一半气海真气顿失,一大群人活生生地从几丈高的空中跌了下去。
「你赵小爷登峰造极『七步倒』姐妹作,『一洒全都倒』。」小春牙痒痒地怒笑道,「n_ain_ai个熊,我叫你们有能耐再追!」
小春跟着立刻对云倾道:「走!」
云倾抱着小春,跃下另一头山壁,趁伏击的蒙面人倒得到处都是,无力反击之际,加快脚步远远离去。
荒山野岭处,方圆百里人烟罕见,他们连赶了好几里路,云倾忽然皱了下眉头停下脚步。
「怎么了?」小春焦急地问着。
云倾的情况显然不太好,见他流了许多血也闷声不响不停赶路,小春心疼地道:「需不需要先停下来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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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摇头,冷汗滴了下来,他举步要再跨出,哪知脚方踏出去,整个人就倒到地上。
「你毒发了!」小春抬头见月上树梢,已然到了发作时分,「药呢?」他蹲跪在云倾身旁,伸手探入云倾怀里,却摸了个空。
「方才缠斗中被挑掉了。」云倾抿着唇,脸色苍白,浑身细细缠抖,「我没关系,你搀扶我走,我们得继续赶路。」
「不行,你现在不能动气!」小春心急如焚,药掉了可是大事,云倾怎么连哼也没哼一句!如果云倾哼哼,他至少也能低头帮云倾找找啊!
望了望四周,小春连忙将云倾拉到较为隐秘的树林里,而后搂着云倾的腰提气凝神往上一跃,遁入密林枝叶间藏住身影。
小春靠着大树枝干,小心翼翼的让云倾躺在他怀里,跟着拿出伤药浅略帮云倾敷了一下暂时止血,又扳开他的嘴让他将药内服,不让他的身体在这毒发关头继续虚弱下去。
云倾身体僵硬非常,许久都靠药力安渡的毒如今发作,来势更是猛烈。
小春搂着云倾,虽然没什么帮助,但仍然尽力找着能让云倾舒服的姿势让他躺好。
小春下颚抵着云倾的头,手揽云倾揽得紧,忧心说着:「那药不能断,断了,毒发得会更猛。你现下这情形我也不能回头去帮你找回药瓶,还是……还是我挑个地方先把你藏起来……然后我回去……」
云倾咬牙切齿道:「你那是去送死。」
「但你很难受……」小春焦心道。
「你哪里都不许去。走了,我该到哪里去找你?」云倾紧紧抓着小春的手臂,几乎要将他的手拧断似地,打算死都不放,「不许你走,哪都别去,你得留下来,我这双眼睛一睁开就要看见你!」
小春苦笑了一下,云倾抓他抓得这么紧,他连动一动都有困难。
别无他法之下,他只好放弃回去寻药的念头,改以真气注入云倾体内,虽然比去解药这作法不太抵事,但能稍许减缓云倾的痛楚总也是好。
小春自己的伤也不轻,输入的真气断断续续的。
坐在高处,抬头望去,只见稀稀疏疏的枝叶间有轮皎洁明月。
小春叹了口气,低头,见云倾捱得难受,自己也难过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春低低地唱起小曲来,清润的嗓音煞是好听,也顺利将云倾放在疼痛上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数不尽相思百转愁肠深处,望不穿秋水一方潸泪似麻,看不完红尘俗事几多纷扰,爱憎灭鸿鹄泥爪徒留人间。」
「爱憎灭……鸿鹄泥爪徒留人间……」云倾冷汗涔涔喃喃念道。
「这词是说,没有什么留得住。多少俗事百年之后,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踪迹。」小春说。
「我留得住。」云倾有些晕,他抓住小春的手说:「我留得住你。」
「好,你留得住我。」小春笑了笑,几声低吟,又唱起那小曲来。
「这些曲子是谁教你的?」云倾难受地问。
「我娘。」小春一手扯了袖替云倾擦去额头汗珠,一手则仍是抵在他背后输予阵阵真气。
「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