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径自取了纸笔,在案上挥毫开方,一点也不顾身旁主人诧异的眼光。
料峭在风尘中打滚数年,多少也练就微薄识人本领。
她见小春下笔潇洒不羁,字迹豪迈天成,由书帖最易看出一人x_i,ng格如何,再见小春神色自然没有半点轻薄举动,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苦苦一笑,道这小兄弟虽然唐突闯入,但应该并无恶意。
「一日一帖,连用十四日始见成效。但出了效果以后还得继续服用三个月以上,等完全不咳了,也就差不多好了。」
小春将墨迹未干的药方递给料峭,料峭一看不免又是讶异。
「小公子你开的这方,不都是些寻常草药?」料峭疑惑问道。
「我猜以你这苏雪楼名妓的身份,又是绿柳山庄庄主心上人,你家妈妈对你的病肯定下极功夫,人参、灵芝、何首乌,绝对四处搜罗来让你补身子。」
「的确如此,原来弄巧反拙了吗?。」料峭这才醒悟小春方子当中用茯苓、鲜杷叶用意。
「的确。」小春笑说:」姑娘你身子底太虚,正是俗话说的虚不受补,这些东西x_i,ng温易燥,姑娘你身子已经坏得不能再坏,越吃只会让你的病情越加恶化而已。其实寻常x_i,ng平x_i,ng凉的山草药对你而言最好,慢慢调养不可求急,扔了那些人参灵芝等等,过个几天你的病就会有起色。」
料峭收起了方子,颔首道谢。」料峭的病若能痊愈,当会好好酬谢小公子。」
「公子就公子,为何特意加个小字。」小春绽笑。
「赵公子你年纪轻轻便出来行走江湖,家里人不担心吗?」料峭说着。
「家里人早没了。」小春不以为意笑着说。
他随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料峭姑娘,你在这苏雪楼,认识的人肯定也多多,请问你可曾听闻江湖上一个叫石头的人?」
「石头?姓石名头?」料峭回问。
「欸……不瞒说,石头是我大师兄的小名,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他在外头很久了,我这回出门也想说找找他,可是我连他住在哪里都不晓得……」小春想起久未谋面的大师兄。
师父那日寿辰席间听见五师兄和六师兄说大师兄在外头闹了很大的事,跟着便不太开心,不知道大师兄如今怎么了。大师兄在他十二岁时就离谷闯荡,他连大师兄的样子都快记不得了。
师父那么挂念大师兄,这回要是能和大师兄一起回去,师父肯定会高兴的吧!
「若只是小名,这天底下取此等小名之人只怕多不胜数。」料峭歉然说道:」不知姓名的话,料峭能力浅薄,实在帮不上忙。」
「无所谓、无所谓,这事也不急。」药方子给了,美人也得见,现下无事小春便要告辞,然再见那装着百年老参的红锦盒,漆黑双目又是一转,笑道:
「既然姑娘不宜食用大补之药,这人参想必也没用处了吧!」
「赵公子若不嫌弃,就当料峭取方之礼,您请收下。」料峭也不吝啬心疼,顺手将红盒递给小春。
「多谢!」小春喜孜孜地接过盒子。」我有个朋友这几天受了重伤,这人参刚好整条切了煮煮水,给他当茶喝,补血补气一下。」
忽地,厢房木门被人一掌震开,一阵大如洪钟的声音传来,小春转头,刚好见到司徒无涯不快地向前走来。
司徒带着强加压制的怒气道:」我还以为你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原来是有恩客在。」
料峭脸色稍稍一变。」司徒庄主何出此言?」
「你把我送你的东西转送给他?」司徒见到小春手中的锦盒,脸色当下比乌鸦还黑,手一伸就要夺回。
小春立刻把锦盒攥进怀里,双脚移位,让司徒扑了个空。
小春直道:」料峭姑娘用不到所以把它送给了我,这等灵药要用得其所才不叫暴殄天物,它交给我自是最好,我连一根人参须都不会虚废了的。」
「这位赵公子是来替我看病的,司徒庄主还请自重。」见他二人一言不合,只怕就要打起来,料峭急得直说。
「要我自重?好,就当看你的面,东西给你了,你爱送谁就送谁我不管。」司徒不悦地收回掌,再道:」你的卖身契我已经拿到了,这里你无须再留,跟我回绿柳山庄吧!」
司徒往料峭走去,也不问佳人意愿一把扶起纤腰揽入怀中,惹得料峭惊呼一声:」放开我。」
「英雄大会在即,你在苏雪楼我顾不了你,只有将你带回去才好照料。」司徒态度强硬地说着,完全没在意怀中料峭的挣扎。
小春哪见得这等强抢民女……
呃……妓女……
呃……名妓……的事情发生,二话不说跳上前去又和司徒缠打起来。
司徒自忖武功不弱,但对上小春以快取胜的招式路数又得顾及怀中之人,不免有些吃力。
然而小春三招过后真气不继就显疲乏,他昨夜一整晚为了减轻云倾毒发之苦,应是输了大半真气给云倾,十招之后下盘虚软一个踉跄,竟迎上了司徒一掌,」碰——」地声活活给震到窗子边,头昏眼花差点往窗子外栽去。
「赵公子——」料峭惊呼。
「没事没事。」小春甩甩头,胸口闷闷地疼。
「今日相救之情料峭记下了,」料峭感激地对小春说着:」你不必担心,司徒庄主与我自幼相熟本是故人,你切勿为了我而伤了自己。」
「走了!」司徒见自己所爱的女人对别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