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说:“碧微元君,一别千年,别来无恙?”
姬流月手一滑,酒坛掉了下去,“咔嚓”一声碎了。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坛子,周边红着脸看郎君的小姑娘们回过神来,惊叫出声。
这树上竟然有人?!那她们不是一直在被人偷窥?!
一阵后怕,接着就是恼怒,一边责问树上之人是谁,一边高声呼喝,长安的小娘子们不是好惹的,越来越多的郎君娘子们向此处聚集,还有手持棍木奉的仆人侍从。
姬流月这会儿酒也醒了,叹了口气,造成这般的动静实在非她所愿,她垂下眼睛看了树下恍若无事的人一眼,脸色一整,端起了大仙的架势,淡淡道:“随我来!”
说着足见轻点,踏着风像飞鸟一样掠过,落到了一匹悠闲吃cao的马上,轻叱一声,马儿四蹄一动,跑了起来。
美男见此,轻笑一声,也打马追了过去。
众人怔愣,好俊的轻功!
有人窃窃私语猜测这白衣少年是谁,突然有一妇人惊叫道:“呀,我想起来了,那好似是以前的中书舍人季郎君!”
妇人这一说,好多妇人都小声附和,没错,几年前姬流月那群同僚给她做媒的时候,她初时没反应过来,长安城有几家的姑娘们也是相过她的。
说起来,当年的季郎君也是翩翩少年郎啊!
若真是那当年的季郎君,就不能说少年了,算算年纪,也该快四十了吧?有几个妇人心中暗自庆幸,亏得亲事没做成啊,都四十的人了还长的这么年轻,要再过两年,走出去人家不得说母亲带着儿子?!
有了共同话题,大家低声讨论,这季郎君当年怎么怎么,如今哪样哪样,倒忘了自己是来抓偷窥之人的了。
姬流月浑然不知自己一露面就被扒了个底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方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男子,拧眉问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本座前些年深居简出,倒不记得何时见过阁下?”
美男远忘天空,脸上闪过一丝怅然:“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一千多年了,贫道上次见元君,还是一千五百年前呢。”
一千五百年前?姬流月暗地里算了算,那不是封神之战的时候?不知他当时份属哪个阵营,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看他如今这模样,也不像是上了封神榜的,上了封神榜神仙可没这么逍遥。
她使劲的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是谁,没办法时间过了太久,又不是很熟悉的,想不起来也正常。
“本座眼拙,记xi-ng不太好,不知阁下?”
美男叹了口气:“元君事多,忘了也是常有的,昔年姜子牙的帐中,元君还曾多次偷窥贫道,私下拜托贫道帮忙来着,当时元君何等礼貌……”
偷窥?姬流月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美男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贫道陆压。”
姬流月眼冒金星,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可能,陆压是不修边幅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子,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可能!
陆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我等修道之人而言,形貌不过皆是虚幻罢了。”说着想到自己外貌的差异,补充道:“贫道偶尔外出办事,未免麻烦,也会换个模样。”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马上的人眨眼间变成了一个老头子,很快又变了回来。
姬流月挑眉:“那如今便是道长本来的样子?”
虽然仙人修习了变化之术以后,可随意变化模样,可终不能长久,而且修为更高的自然能透过表象看到元神本来的模样,所以变化模样没什么意义,通常大家用的都是与元神契合的本源模样,这陆压当时到西岐竟是换了模样的,竟无人发觉!
是了,当时众仙的修为以陆压最高,自然无人察觉了。
陆压点点头。
姬流月微微欠身行礼:“实在抱歉,不知道长法驾在此,冒犯了。”
陆压连忙摆摆手:“言重了言重了,原是贫道有所隐瞒,岂能怀罪于元君。”
姬流月脸色不变,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不知道长此次所为何来?”
陆压坦然道:“修行无岁月,却又难免孤寂,一味苦修恐难有所获,闭门造车倒不若行万里路,元君不也是如此?”
“那道长以后有何打算?”
陆压闻言眼睛一亮,里面洒满了阳光:“此行得遇元君,实乃天数,若元君不弃,不若结伴而行?”
第74章
“诶,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近日连召各寺高僧入宫,讲解佛法, 可知这是为何?”
“是啊,这些平日里佛法高深的长老们,进宫不过一日便躺着出来了,还有几位听说被下了大狱呢。”
大唐的民风比较开方, 言论自由,小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无聊的时候也能讨论讨论时政和皇城八卦,比如某个公主因驸马眠花宿柳将驸马打成了一个猪头啊,比如哪个皇子新近得了个美人异常宠爱啊, 又比如哪两家的千金为了探花郎各出奇招之类的fēng_liú故事, 公主皇子大臣的家事被大家拿出来做做谈资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所谓天家无私事, 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不想被人说?那别传出来啊不是!
但这回讨论的是皇帝的事, 所以比平日里还是多加了几分小心, 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实在是大唐的皇帝陛下近来每日招各大寺庙的高僧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