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大将军宇文虎刀势颓败,正疾速冲上屋檐,另一个深红禁卫衣袍的年轻男子如夜枭般紧追而上,龙渊剑影铺天盖地。
马鑫失声道:“单超?!”
骁骑营千户长暴怒:“大胆狂徒,什么人敢对大将军行凶?!”说罢拔刀就要冲上去助战。
谁料他脚步刚出,不远处一个清亮男声开口说道:“站住。”
几个禁卫同时上前,硬生生拦住了骁骑营亲兵的去路。千户长被迫收住脚步,这时才顺着声音转头一看,登时就愣了。
谢云冷冷地道:“入此宫门者,立诛。”
一股寒气顺着千户长的脊椎冲上脑髓——半夜三更,深宫之中,骁骑大将军和一个无名禁卫殊死搏斗,而禁军统领身携短匕袖手旁观,这是要干什么?
一贯不对付的北衙禁军和骁骑营,真的就要在今夜撕破脸皮、血溅三尺?!
“谢统领!”千户长嘶声怒吼:“北衙禁卫夜半行刺大将军,意欲何为?!”
这一声甚有急智,即定x_ing了这场斗殴是行刺,又点名把禁军统领绕了进去,谢云是不能不回答的。
谢云果然回答了,却是当着所有人面反问的:“——宇文将军深夜潜入内殿窥探于我,是何居心?”
众人瞬间哗然。
就在这一问一答间,屋顶上激战已定出了胜负。
宇文虎纵然领兵十余年,早已修炼得四平八稳了,但这一战却是当着心底之人的面被打得狼狈不堪,满腔怒火血气冲顶,竟然不管不顾将虎咆真气灌注在刀锋上全力劈出。
宽背刀却是军中制式的兵器,并不是龙渊剑那样的上古神兵。
单超眼底凝结着森寒的y-in沉,毫不闪躲举剑直迎,全身内力如洪水破闸般倾泻在剑身上,刹那间北斗七星爆发出耀眼的寒光!
铿——锵!
金属撞击,火光爆裂,龙渊剑将宽背刀横斩为二,刀身打着旋飞出去,“夺!”一声重重没入了宫墙!
单超上前一步,众目睽睽之下,剑尖直指宇文虎的喉咙。
“你输了,”他冷冷道。
夜风呼啸而过,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呲欲裂的视线都集中在离宇文虎咽喉不过数寸距离的龙渊剑尖上。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宇文虎声音嘶哑几乎变调,难以置信地问:“这套剑法,你……你师承何人?!”
单超说:“我没有剑法。”
正因为没有才更加可怕——剑招随心,浑然天成,多少开山宗师都是从“没有剑法”这四个字上来的,难道这僧人竟然有那样的天分?!
名师能请,神兵能锻,剑法能练。
天分却是在娘胎里就被祖师爷赏的,千万人里偏偏就落到了他一个头上。有人耄耋老矣不成气候,有人惊才绝艳年少成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
宇文虎眼角瞥见谢云的身影立在庭院中,顿时一股针扎般的酸苦混杂着暴怒从心里冲上喉咙,几乎要立刻喷出一口血来。
“我输了,”他几乎是咬着牙才硬生生把那口血咽回去,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你杀了我吧。”
“将军!”庭院外骁骑营亲兵登时爆发出来。
“大将军,不要!”
“哪来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敢动手?!”
单超眉梢一轩,转向外面那群亲兵,居高临下朗声道:“谁愿第二个上来受死?”
这简直狂妄嚣张到了极点,霎时仿佛冷水泼进油锅里,亲兵们全部炸了:“大胆狂徒!今日就将你千刀万剐!”
“站住!”马鑫等十数禁卫同时拔剑出鞘,冲上去堪堪拦在宫门前:“谁敢闯宫?”“站住不许动!”
喧杂随风而走,不远处清凉殿的灯火依次亮起,有人被惊动了。
单超一哂——他平常只是个相貌俊些、说话少些的年轻男子,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但这简简单单的一个神情,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了盛气逼人的睥睨。
“我不杀你,”他转向宇文虎,道:“你兵器不利,我不占你这个便宜。”
紧接着他放轻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浑厚而凌厉的气劲:“但要是我下次,再看见你碰谢统领一根指头的话……”
“你!”宇文虎满面涨红,甚至忘了锋利的剑尖正指着自己脖子,抬手就是全力一掌当空拍出:“你这大胆——”
“住手!”
女子威严的斥责平地炸起,与此同时,一道灵敏的黑影如流星般冲上房顶,发出尖锐的:“嗷呜——”
豹子?
行宫内院,哪来的豹子?!
宇文虎一惊,条件反s_h_e 般收回气劲,单超也猝然退后了数步。
只见一头黑豹轻巧停在两人中间,随便一拍爪,将数片琉璃瓦击得粉碎,紧接着仰头发出了一声威慑力十足的长吼。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时只听一个柔和男声笑吟吟道:“莫要伤人,回来吧。”
黑豹转身一扫尾巴,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它会跃下房顶时,却只见黑豹身形一缩,半空中无声无息地化作黑烟,竟然消失了!
单超眉头紧皱,宇文虎愕然道:“术士?”
谢云回头一看,只见庭院外的亲兵和禁卫纷纷跪了一片,而不远处被宫人簇拥而立的,赫然是当朝武后!
“行宫重地,半夜三更,这是在干什么?”武后望向房顶,怒道:“给本宫下来!”
单超和宇文虎都不再对峙,飞身落地向皇后告罪。单超见宇文虎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