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没听见他后半句都说了什么,但是前半句却听见了,说:“胡说八道,这你也信。”
“如果不是命不好,那你说,我为什么会经历这些呢?从小只有一个妈妈,还把我当仇人一样,刚有了个爸爸,也死了……还有我姥姥姥爷,他们也是被我的出生给气死的,”余和平的声音很沙哑,说,“如果不是我命不好,那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就我这样?”
陶然说不出话来,余和平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你们都是好人,不要被我害了。”
陶然就又坐了下来,伸手按住余和平的手,问说:“你听说过能量守恒法则么?”
余和平抬起头来看他,陶然说:“你如果连虚无缥缈的命运都信,那科学道理就该相信了吧?”
陶然又朝余和平挪了挪,盘着腿坐在他对面说:“能量守恒,就是说大自然能量是一定的,不管是什么能量,热和冷,黑暗和光明,只有这样世上万物才能稳定,和谐,人的运气也一样。现在遭受多少不幸,将来都会有同等的幸运。如果你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那将来很快也会有很多好事发生在你身上。”
他看着余和平说:“你的境遇已经坏到不能更坏,那还怕什么呢,来日不管怎么变化,都只会更好。我们都是这世上最微小不过的存在,大自然不会跟跟渺小的个人作对,这个法则是经过很多人很多事验证过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等着看。”
余和平泪眼朦胧看着他,陶然看向窗外,说:“你看,雨是不是停了。雨再大,天也总要晴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陶然的安慰,或许余和平并不会真的相信,但他愿意去选择相信。
人总要活下去,生活已如此艰难,不能背负太多罪孽。
梁成东去了两天,经过很多人的帮助,最后找到了余和平的舅舅。
后面的处理就按部就班了,余和平的舅舅希望余和平能跟他回去,被余和平拒绝了。
“你总跟着梁老师也不是个事啊,人家没有照顾你的义务。”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余和平抬头看向他舅舅,问,“你让我跟着你,是想要那些赔偿金么?”
余和平的舅舅脸色难看的厉害:“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那是我妈用命换来的,谁都不能给。”余和平说。
梁成东人脉广,认识的人也多,忙前忙后忙了一周多,事情已经可以结束,官司也打完了,陈平和余欢用死,给余和平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金。余和平握着那张纸,看着上头的数字,只觉得人生无常而讽刺。
从未给过他多少父爱和母爱的陈平与余欢,在死后却给了他那么多,给了他一条新生的路。
人x_ing黑暗而复杂,他竟有些感念于父母的恩惠,他人生第一次如此真实而具体地感受到血缘的重要和不可分割,竟然是因为继承的这笔钱。
这生来便荒唐的父母关系,在兜兜转转之后,也以这样可笑的结果终结。
要说最不高兴的就是与和平的舅舅,他觉得余和平才多大年纪,一个人哪能掌控那么多钱,肯定都被梁成东给侵吞了。
事情闹的有些不愉快,梁母更是不高兴,觉得自己家好心办了坏事,要求梁成东不要再c-h-a手。
“和平的父母都没有了,得替他看好这笔钱。”梁成东说。
梁成东不想背这个说不清的锅,带着余和平,在他舅舅的陪同下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准备将这笔钱存起来,余和平以后可以每个月按时领取。
可是就快办理好的时候,余和平提了一个建议。
他想将这笔钱全拿出来,买个房子。
这笔钱虽然不算少,但是买个房子也有些紧巴。不过余和平的舅舅也没有太大的意见,这笔钱轮不到他,与其留着可能落到梁成东的口袋里,不如都花了。
梁成东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找余和平单独谈了一回:“你现在尽管在我这里住,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留着可能以后能派上用场。我知道你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有笔钱,对你也有好处。”
余和平说:“我想有个自己的家,只属于我的家。”
他十几年一直期待的,也不过如此。相比较于男人,他更渴望有个自己的家,写着他的名字,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的家。
新房子有些等不及了,梁成东就帮他在他们小区里买了个二手房,两室一厅,还剩下一点钱,存在了他的户头上,还是按照梁成东原来的打算,余和平只能按月领取一定的生活费,直至领完。
因为是二手房,装修什么的都是好好的。这房子的主人原来也是长海大学的老师,品味还是有的,装修的很温馨。余和平一个人找人换了锁,一个人将房子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这是属于他的家了,他的卧室,他的床,他可以给自己做饭的厨房,他的卫生间,他的一砖一瓦。卧室的地板和梁成东家里的一样颜色的木地板,他坐在地上,靠着床腿看窗外的朝霞,太阳慢慢地爬起来,阳光终于照进房间里来,金黄色的,在多日y-in雨之后的晨阳,温暖而绚烂。余和平被太阳光照的浑身暖洋洋的,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手里拿着的,是陈平和余欢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这张一直装在余欢包里的结婚照。
“你妈妈是很爱你爸爸的,耽误了她一生的男人,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