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一会儿,神宗早早就派进去看情况的大宫女终于走了出来,禀告了确实是双生的情况,并又要了一次催生汤。神宗终于缓神过来,悄悄和房朝辞道:“又要?这都喝了两天的汤汤水水了,再喝下去,容娘怕不是要变成催生汤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房朝辞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神宗都快皱成笼饼的脸,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男方家的长辈关心的肯定是孩子的安危,但神宗不是一般人。
房朝辞决定赌一把:“太后娘娘一定会否极泰来,安然无恙的诞下皇子殿下的。”
“是极,是极,容娘一定会没事的。”神宗点头如捣蒜。
聂大人也在不远处竖着耳朵旁听,听的内心是老泪纵横。他以前怎么那么混蛋,还觉得官家窝囊怕事,不够霸气,如今看来,心善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美德啊!
在金乌与银蟾罕见的同时并天的特殊时刻,朵殿里的孩提哭声变成了二重奏。
“!!!”
很显然的,小帝姬一人是不可能哭出两个孩子的效果的。最主要的是,她明明已经洗香香,被裹到襁褓里,放在最温暖的地方昏昏欲睡了,突然如此精神,不是被她娘最后那一声“檀郎”吓的,就是被她一母同胞的手足给带起了哭欲。
大宫女再一次跑出,脸上挂着都快要溢出来的喜气,匆忙行礼,嘴上讨赏:“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太后娘娘怀的是双生,龙凤呈祥,一个好,小皇子结实又健康。”
一种劫后余生,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位大人的心头。
就好像老天爷这个不靠谱的亲戚和所有人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虽恶劣,却也让人觉得如果玩笑都是这种好结果,开几百次都没关系,我们总会像爸爸一样把他原谅。
神宗很给面子,不等房朝辞提醒,就高声说了句:“赏,翻倍的赏!”
神宗之所以这次能反应过来,自然是因为他其实没有群臣那么提心吊胆。就像谢介对他的了解那样,他一直没敢对外说过,连他的皇后也不知道,他已悄悄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侄媳生男生女,他都会传位。所以,虽然一开始听稳婆说,太后生了个帝姬时,神宗有点困扰,但他困扰的也是如何力排众议推侄孙女上位。
换言之,神宗当时并没有那种世界末日的惶恐,后来在小皇子出生时,他也就无从体会仿佛在死亡边缘又走了一圈的大悲大喜。
高兴还是有一点的,皇子登基,名正言顺,会省他不少力气和脑子。
神宗开开心心的关心道:“那太后如何了?”
两个孩子一听那比着嗓子嚎啕的声音就知道,肯定很健康,不用担心。反倒是太后,更让神宗心神不宁。神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他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聂想容看似平静,实则心如大海,指不定在平静的海面下藏了多少暗涌。她必须得发泄出来,才能算是真正的好了。
但很显然今天的太后并没有打算爆发一下,在生完两个孩子之后,她就彻底昏了,近乎于死去,吓的苏皇后差点也跟着过去了。
又一阵j-i飞狗跳,神宗终于抱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帝姬,反倒是陪在一旁的房朝辞手脚僵硬的抱住了未来储君。
储君还不会睁眼,手脚却十分有力,很是不满被襁褓束缚住,一个劲儿想要蹬掉身上那块红色的布,但是却无法得到满足,只能气的哼哼唧唧。
小帝姬的眼睛也只有一条缝,红彤彤的脸蛋皱皱巴巴,实在是看不到半点的美人影子。
按理来说,刚出生的小孩子都应该长的差不多,但小帝姬和储君一看就是一对不安生的,硬是能从千篇一律的婴儿长相中,长出最南辕北辙的反差。
房朝辞看着这么一对孩子,彻底明白了镇国大长公主为什么要小心谨慎的设计这么一出。
正殿东西两侧设的朵殿,是为了供皇上休息所用的地方,由于江左行宫的地方有限,还没有正式修葺成雍畿大内那样独立的偏殿,只是面阔九间的正殿左右分出来的小隔间。也就是说,要想去朵殿,就必须经过正殿,只这么一个大门,再无其他渠道。一整个生产过程进出的人,都在群臣眼中,他们带进去了什么,绝不会有任何疑问。
若没有一出,从不忌惮怀用最大的恶意把所有事情都往坏了想的朝臣,未必不会问,在大家迫切需要储君的时候,怎么太后就那么正正好,生了一男一女?还是长相并不那么像的一对孩子。
可别是只生了一个帝姬,又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个男孩充数吧。
若仅仅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也就算了,怕的就是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再一次降低皇室的公信度,令储君名不正言不顺,无法坐稳皇位,不能指挥天下之师。大启已经经不得再来一次冲击了。
而如今这样的安排就不用有这样的后顾之忧啦。
神宗抱着小帝姬,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好看,哪怕在别人看来他明明抱了个猴儿,他也坚持他抱着这个世界最美丽的仙娥。闻家血脉淡薄,几乎快约等于一脉单传了,所以小子在神宗看来并不值钱,闺女才稀罕:“对吧,囡囡,我们囡囡怎么这么可爱啊。”
“啊,说起小可爱,还没有告诉豚儿,他当叔叔了呢。来人啊,快去公主府告诉世子这个好消息,过几日我就带孩子,咳,我是说,等他好了,朕就宣他入宫看孩子。”神宗抱着小帝姬,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