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冬青也不急着催,只是道:“您慢慢想,我是诚心想买您的房。”
眼见蛋蛋大了,到了该上学前班的年纪,是要把他户口迁过来安排上学了。
以前颜冬青哪会想这些事,自从有了两个娃,这些都得操心上。
陆老师倒是没想到颜冬青居然要买房,私底下对他道:“小颜,首都但凡能买卖的房,可不便宜!”
言下之意,你有那些钱吗?!
像钱克儒家那样的单进四合院,少说要五千块,两进的要得一万多,三进四进的官宅,起码要好几万,普通老百姓想都别想。
万岁是个穷光蛋,确实没钱,不过不要紧,他的小皇后有钱。
隔两天,钱克儒让陆老师带话给颜冬青,说他卖,叫价五千六。
这个价不算低,但也没要高,如果不是钱克儒想补贴大儿子,甭说五千六了,一万六他都不卖。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颜冬青没打岔,当即把蛋蛋送去公安大院,他自己坐上火车,连夜赶回南州城。
蛋蛋打小就不是个认生的主儿,搁哪儿都能如鱼得水,只要有吃有喝还有小五月,住多长时间都不会闹腾人。
小五月可开心了,每天蛋蛋哥哥挂嘴边,她爹给她买的彩纸糖果,全给蛋蛋哥哥吃,她爹给她买的小人书也给蛋蛋哥哥看,啥啥都想着她的蛋蛋哥哥。
这些看在祁瑞安眼里,可就闹心了,他是个闷的,眼见闺女被颜家小子拐走,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把颜家小子丢出公安大院。
但他又个心善的,干不出把娃丢出去的恶毒事,只能夜里缩在凉床上,委屈的叹上几口气。
别人不懂他,高雪梅可最清楚他脾性,瞧着温温和和的样儿,其实特闷特倔,晚上洗好澡,看两个娃在草席上乖乖并排躺着数数,放心出来安抚大的。
约莫是严师出高徒,在蛋蛋的“棍棒”教育下,小五月已经能勉强数到一百了,只是难免还会数错。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八十,八十一......”
“错了错了。”蛋蛋急得拍拍床。
小五月瘪瘪嘴低头,自觉的把手伸出去,肉呼呼的小手伸到蛋蛋跟前,等着挨打。
他们说好了,背错一次,就要打一次。
这招是蛋蛋跟他爹学的。
小五月闭紧眼,皱巴着小脸央求:“蛋蛋哥哥,你轻点儿打。”
哪知道出其不意,蛋蛋在她小手上啵了一口。
小五月“呀”一声,瞪大眼看他。
蛋蛋羞红脸,强自镇定道:“算了,看你这么认真,鼓励一下。”
小五月也礼尚往来,在蛋蛋手背上啵两下,留下两串口水。
这下可好,蛋蛋跟被调戏了似的,扑通趴被上,撅着小屁股,羞得直捂脸。
小五月四仰八叉躺在凉席上,傻乐呵。
外边,小五月她娘还在往她爹身上插刀子。
“闺女就这点不好,早晚是人家的。”
“有本事你生个儿子,把他家湾湾骗过来。”
“让你生你不生,现在又生闷气。”
祁瑞安还不承认,闷闷道:“没有。”
高雪梅推他往里睡,自己也挤上去,诱哄道:“咱们也生个儿子吧,再不生,想生都没得生了!”
祁瑞安愣了愣:“你不行了?”
高雪梅唾他:“我不行还是你不行?”
但凡男同志,没哪个能听得下去这种混账话,自然立马要证明自己行。
可临近磨枪上阵,祁瑞安又犹豫了,低声问:“你身上走多久了?”
高雪梅就烦他磨磨唧唧,恼得推他:“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到底行不行?”
祁瑞安危险眯起眼,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证明他行再说。
事后,他还是没忘问:“怎么不能生了?”
高雪梅叹叹气:“我娘来信说,她们妇联走了一拨人,说要组个计划生育委员会,打算搞计划生育,要把家里有过娃的女同志拉去结扎。”
这事祁瑞安倒真没听说,心里头松口气之余,又隐隐有失落感。
他这副样,高雪梅哪会看不懂,赌气似的捶了他一拳:“祁瑞安,你这人太自私了!”
祁瑞安眨眨眼,没还手。
“光想着你自个,就不想想我,你死了没人摔牢盆,我还想有人给我摔牢盆呢!”高雪梅越说越气,心里头也发酸:“不管,咱两一定得生个儿子!”
“可我......”
“可你个屁,这事儿听我的!”
话音落下,高雪梅摁着他肩膀,来了个大鹏展翅。
祁瑞安脸通红,配合着扶她。
这两人没羞没臊,屋里蛋蛋跟小五月还没睡熟,小五月沉迷在九九乘法表里不可自拔,蛋蛋要精一些,竖耳朵听了会儿,推推小五月。
“你家咋有老鼠?”
小五月特淡定:“早就有啦,我爹说他下了老鼠夹。”
蛋蛋哦了声,没再管,又教小五月认时间。
南州城里不少女同志已经听到计划生育风声,廖娟消息灵通,茶前饭后矿上不少工友来串门子,问她咋计划。
“说了能生几个不?”
“啥叫结扎?搁哪儿扎?”
“我男人还想要个小子呢!”
“可咋整,我家到现在就一个闺女!还能不能生啦!”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问,廖娟解释的口干舌燥,好容易把这帮子妇女送走,连灌两大缸子白开水!
“都问我,我上哪儿清楚,我又不是计划生育委员会的!”廖娟堂屋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