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月光皎洁,璃王府后门前停住了一辆马车,待里面的人进了府门,马车一瞬而过,仿佛从未停留。
王府内院,玲儿翘首等在门口,她一早便得了信,说王爷王妃今夜会回府。直到看到走进院门的苏璃,玲儿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红着眼上前施礼。
“王妃,您可是受了许多苦?”玲儿施完礼,起身扶过苏璃,声音有些哽咽。
“没有,不过是吃的差了些。”苏璃柔声说道,其实这也算是实话。
褚彧来的路上已经告诉她,玲儿在苏璃被劫持之后,便向他坦白了身份,如今也算是璃王府的人。
“王妃。。”玲儿婆娑着双眼,这等事,哪可能只是吃的差一些。
“傻姑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苏璃看到她这番神情,心里一软,捏了捏玲儿的小脸,一边拉着她进了房门。
卧房与她离开时一般无二,纤尘不染。苏璃进了门却径直往紫檀木矮柜那走去。
“王妃,您找什么,我来替您寻。”玲儿两手抹了抹眼泪,跟着苏璃走上前去。
“没事,我找着了。”苏璃看着手上的针包,那结扣正是她惯有的打法。她就知道,褚彧这十几日定没有好好吃药。
“玲儿,去书房与王爷说,让他今日回来早一些。”
“是,王妃。”
此时,与璃王府的宁静温馨不同,未央殿里,守在殿门口两边的宫人脸上满满皆是惧色,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的动作,里面的火气便能蔓延到外边来。
李妍熹坐在贵妃椅上,美目圆瞪,正对着跪在地上的四王爷褚樾大发雷霆。
“是谁让你将人送到媵州?还匿名报信给刑部?”
“母妃,儿臣只是想,若送到媵州,那蔺新瑶的嫌疑便更为明显呐。”
李贵妃气极反笑,殷红丹蔻的右手指着褚樾,“明显?你可知刑部和大理寺官员共几人?”
褚樾不知道李贵妃的意思,磕磕跘跘地说道,“五品之上,两处拢共十余人,至于低品阶的,儿臣也不知,怕是要过百。”
“好,好个上百余人。如今你都帮他们查完了,你让他们查什么?查你与北拓的交易?还是查你唆使蔺新瑶的罪证?”
李贵妃气不过,又继续说道,“借刀杀人,便只能起个头,后面撇的一干二净都来不及,你倒好,硬贴着往上。”
“母,母妃。。”褚樾闻言,脸上有些赧色。
“如今人未找到,案子未结,若是柳正月与张继安查无可查,从北拓处着手,你该如何?”
“母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褚樾此时也后悔万分,若不是母妃如今被禁足,他见的机会少了许多,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商量。这么一想,褚樾心里便更恨太子几分。
李贵妃吃了口木花茶,待到心头的火稍微降下去了一点,才开口道:“将案子结了。你既然要污蔺新瑶,那便做到底,杀了苏璃,找回北拓皇子。将蔺新瑶的动机钉死,案子一结,刑部便没有理由再查。”
“是,可是。。”褚樾脸泛难色。
“你不会要与我说,你绕这一圈,把人弄丢了?” 李贵妃重重地放下茶盏,声音有些阴沉。
“母妃。。我。。。”
茶杯四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未央殿,当巧砸在褚樾的脚边,也震的门外的看守抖了一抖。
“还不去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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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推着褚彧,目送苏璃进了卧房之后,才往书房走去。
“公子,除了死士和王府的人,无人知晓夫人已经脱险。”初九关上门,转身对着褚彧回禀。
“嗯。”褚彧应了一声,随即说道“去和言相说一声,他想做的事,可以做了。”
“是。”
褚彧习惯性地提过楠木桌上的杯盏,指腹摩挲着瓷壁,“明日,我们去柳正月那一趟,顺便带上阿木。”
“公子想给阿木一条活路?”初九疑惑道,若是阿木死在大梁的境内,皇上必定大怒细查,只要公子稍加推波助澜,就能将太子和四王爷同时重创!
在初九看来,他重视的人无非是褚彧,如今多了一个苏璃。再多,就没了。公子是要成大事的,就算死一两个无辜之人,在他看来也无不可。
“留着他罢。”褚彧的眼神看不清情绪。
初九所想,他自然知道。可若是如此,蔺新瑶便只有被教唆之罪,以她太子妃之位,不过是小惩大诫,那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还有一点,纵然他不想,也还是得承认。
在苏璃被劫持的那段时日里,阿木以他不过七八岁之躯,终是替他护住了苏璃。
这些原本是他要做的,如今却被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做到了。
他不喜欢欠着别人,更不喜欢因着苏璃欠着别人。他想要这天下,便自己去谋夺,绝不会以让一个女子愧疚一世为代价,尤其这个女子,还是他的璃儿。
“是,公子。”
初九看着褚彧明灭变化的神色,心里却丝毫没有怀疑。公子说的,永远都是对的,从他被救的那一刻开始。
门边此时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是玲儿的声音,“王爷,王妃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让王爷您早些回去休息。”
“好。”褚彧应了一声。
初九听着声音,玲儿似乎走开了。
他转回头,继续等着公子吩咐,夫人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公子自然是有许多还要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