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天价的保释金可以□□在家待审,但这显然是因为有人希望他进去啊。为什么雷克斯岛?你想想,里面有多少人是fbi抓进去的?这里起个什么冲突,那里出个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了。”卡森意有所指地看了亚奇一眼,“不说了吗,知道那事儿的人都觉得他不应该活着。”
“那你现在还是希望我离开纽约吗?”亚奇有些生气地问道。
“是的。”
金发青年眼里猛然腾起一种类似委屈的情绪,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就像以前无数次接完任务之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在远处从天入地劈下,肆意的分差就好像恶龙的利爪,又好像传说中生命之树从神界垂下的根须。它咯啦啦地响着,将亚奇身后的拱形窗户分成两半,惨白的光下,他看到自己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下一秒,偌大的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昏暗。
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嗨,需要搭车嘛?”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西装向他走来。他有着宽而饱满的额头,棱角分明的五官一脸正气凌然。
但是那样的他也会穿着休闲的衣服,抱着一个又长又蠢的胡萝卜娃娃,笑得像个傻傻的高中生:“这个是他们心理组以前给我做精神治疗的。”
那样的他还会做好吃的牛排,会顺手帮助路边的陌生人,会拿着一把小破枪不顾一切地只身来找自己,会在一次又一次被骗之后,还放了自己离开。
亚奇的手刚刚碰上铁门雕花的转把,就好像触到了一块冰冷的电板,他猛地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我不能去。”
“亚历克斯·布尔先生刚不小心出了一场车祸,恐怕是去不了南极了。”亚奇把文件重重地摔在了卡森的桌上,护照正半开着,首页上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正笑得无忧无虑。
而亚奇的眼睛里正闪烁着同样的神采奕奕:“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犯的事不能太小,要能进雷克斯岛,但又不能太大,得罪过道上有头有脸的人。”
见卡森不说话,亚奇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最终还是掏出了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拍在了卡森桌上:“这是委托佣金。”
“……”
“但就算我再有本事,到了雷克斯岛里面能帮助你的就十分有限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这样去冒险。”
“但是……”亚奇眨了眨眼,“现在有了啊。”
卡森依然犹豫地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最早为什么会有‘匿名者’了。”亚奇看了一眼卡森桌上的卡片,一只黑色的眼睛正透过金色的藤蔓无辜地望着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曾经说过,是因为黑暗里也需要人执行光的委托。”
***
两个星期之后,亚奇如愿以偿地以新人的身份混进了雷克斯岛。当他路过凯德隔间的时候,没忍住偷偷往里面瞟了一眼。虽然他把头发染成了深棕色,还带上了绿色的隐形眼镜,但显然,凯德瞬间缩小的瞳孔表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一回生二回熟的骗术,更何况,他也没打算骗人第二回。
亚奇没有迎上凯德的目光,大步流星地从他的隔间边上走了过去。他知道就好,亚奇琢磨着,毕竟暴露两人之前相识反而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由于罪犯身份不一样,亚奇所在的区域很少和凯德有什么交集,除非在自由活动放风时间,几天下来两个人之间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在有所行动之前,亚奇需要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监狱里的人。放风的时候亚奇就站在操场大树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研究着操场上拉帮结派的格局,心里盘算着这些人里有哪些是被fbi抓进去的,又有哪些人可能会被买通来制造那场让凯德永远出不了庭的“意外”。
囚犯在自由活动时所占据的场地基本代表了那个人在监狱食物链里的位置。比如,守着两个篮球板的两队人,一方是凯德和一些待审白领罪犯,有时候狱警也会和他们玩。而另外一派则是以这座监狱里声望最高的小团体,为首的是一个满身刺青的壮汉,据说进去之前杀了三十多个人。
而在他们之下,有一个黑人团伙总是霸占着电话亭,如果新人想要获得电话的使用权得先私下里给他们送点钱或者烟麻。剩下几个小团体三三两两地坐在看台长椅或者地上聊天打牌。
现在天气还不太暖和,所以操场上也不算聒噪拥挤,还有好一部分人都在室内。像亚奇这样的新人,记录在案的罪名也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在决定加入哪个组织之前,显然只能不起眼地呆在角落里,直到凯德的球“不小心”往他那个方向滚了过来。
亚奇探出脚尖,轻轻地把球给抵住了。
“你又在搞什么鬼?”凯德从亚奇身边弯腰捡起了球,压低声音骂道,“联邦监狱也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地方吗?”
“我接了一个任务。”亚奇忽得从凯德手中抢过了那个篮球,拍了几下,然后对着空气做了一个三分的动作,但球并没有离手,“别担心,这次不是杀|人任务,是保护任务哦。”
“……”
“这不会是‘匿名者’的最后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