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暖,赶紧答道:“好呢,元青哥你先去忙,大事要紧”
海棠的话好似给了他定心丸,他又冲着她点点头,这才转身加快步伐往屋里去了。
百来号伤员彻底让整个北区后卫司乱了套,这一日,无数的药方子似雪花片一般飞进药房,因大部分都是皮肉伤,用药也差不多,这药房里止血生肌的药材,眼见着少,海棠和刘婶子来回跑了无数趟仓房,这才把这一日的药材补齐。
把药抓完,还得去伺候伤员喝药,查看是否发热,海棠忙的团团转,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直到日落西山,躺到床上时,这才真正歇了口气,此刻便是连说话都没了力气,闭上眼睛片刻工夫便睡的死沉死沉了
西河城外,柳岸渡口
海风轻轻呜咽,夹杂着海鸥清脆高鸣,唤醒了渔家人的一日之晨。
晨光起,金色阳光铺满整片海域,三五渔人荡起船桨,载着万重期许,往碧海中驶去
渔屋前,早有勤劳的渔家女搭起木架,摊晒渔网,有那破损之处,哼着歌谣,拿了绳线缝补
海边渔家人的日子,依旧如昨日般美好,这世外桃源之地,远不知百里之遥的西河城,早已变了天地
通往西河城的黄土路上,柱子背着行囊,抬手朝身后两丈远的渔家少女挥别:“阿春,回去吧,莫要再相送了”
那名叫阿春的女子红着眼睛,拿袖子又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爷爷都说西河城乱着,你腿脚刚好,为啥一定要现在回去?就算为了那个海棠姑娘,你也不能不顾自己安危呀”
阿春抱怨完,似乎触动了心事,眼里的泪掉落的更凶了几分。
“阿春”柱子目光中带着丝丝心疼,劝道“海爷爷待我好,你也跟我妹子一般,尽心照顾我,以后以后我还会回来看”
“谁要当你的妹子?”阿春怒目,哽咽着委屈吼道,打断了柱子后面的话。
柱子住了嘴,摇头凝视着她,还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阿春红着眼睛痴看他片刻,突然扭转身子,边哭边抹着泪朝着渔屋方向跑了
柱子目送她进了村,把行囊往肩背上拉了拉,转身不再犹豫,朝土路尽头疾步而去。
片刻工夫不到,刚刚那番离愁别绪就从他身上褪去,他展开眉眼,跨着大步朝前,
那步伐轻快,朝气蓬勃,好似那掘金人,朝着繁荣锦地虔诚而行,旁人哪里能猜到,他此刻所要去的,是那早已乱成一锅粥的西河城呢?
连着忙碌四五日,整个后卫司终于消停了些,连轴转了好几天的海棠,也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工夫。
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到娘亲和弟弟们了,她爹大山虽和她都在北区,然而此地甚大,人员繁杂,且做工的活计并不相同,这么些日子来,别说见着自己爹,便是清水村人,海棠都没见着一个。
世道纷乱,人人不安,海棠记挂着孱弱的老娘和年幼的两个弟弟,做工都少了三分精气神。
她跟武大提了好几回,想要回去看看娘亲,原本武大也已经松口,要放她一天大假了,可人算不如天算,遇到那番夜袭,人员伤亡惨重,海棠回家的计划随之泡汤
这一日海棠无精打采,去给伤员换绷带,伺候喝药,正巧碰上元青询查病情。
东边安置病人的屋子很大,简易铺塌一个挨着一个,只留很小的过路方便行走。
海棠正打起精神喂一腿伤伤员吃药,元青轻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海棠,今日可好受些了?”
这几日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熟络许多,海棠的萎靡神态早让元青瞧见了,原本他是要给海棠开几幅安定心神的药来吃吃的,都被她拒绝了,她很清楚,自己是挂心家人所致,吃药也无用,还不如省下来,免得无辜浪费。
海棠闻声转头,元青担忧的眸子便入了他的眼。她勉强打起精神,冲着他扯出个笑脸:
“元青哥,我没事,这几日忙,我没睡好,没大碍的”
“话虽如此,还是不可过于劳累”元青摇头叹道。
海棠含笑点头,静默下来。
元青眼望着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才道:“明日我便要回难民营了,那边瘟疫横行,缺不得人,你以后要要想见我”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难为情,声音明显小了些,脸上也冒出红晕来。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若有事见我,可托武大来喊我,难民营人员繁杂,你不可自行跑去”
海棠乖顺点头,听他说到难民营的情况,心下微微一动,问道:“元青哥,如今难民营的瘟疫,可控制住了?”
元青再叹一口气,摇头道:“尚未找到根治之法,这恶疾来势汹汹,传播迅猛,也只怪元青才疏学浅,愧对城主大人信任”
元青隔空朝着东面抱拳作揖,似在赔罪。
海棠看着愁眉不展的元青,心里跟炸开锅一样,乱成一团。
第238章:再遇色胚
八月初,桩子和柳家庄众人,皆被瘟疫感染过,通过艾灸,这病情也都被控制住了,如今桩子吃药过后已经完全康复,一直以来,海棠都只以为这功劳是大夫的,没想到,得了回春堂许老大夫真传的元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居然直言这瘟疫尚无根治之法。
震惊过后,海棠犹豫思忖起来,这简单法子,到底要不要告知元青呢?
如果这艾灸之法,真是管用的,那还好说,如果这法子只适应小部分人群,不适用这普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