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莫里亚蒂的确对安琪的动机怀有好奇。好奇是人类的本性,连他也不能抵抗。当然教授也非常清楚,好奇也是危险的开端。
他把少女的吊带袜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拨开她的衣裙,从沙发最下方摸出一把钥匙。
她在勾|引他。
而詹姆斯·莫里亚蒂发现,这样明目张胆、近乎挑衅的诱惑,在她动机不明的前提下,竟然还算是有点意思。
颠覆一个国家,对他来说过于容易了。
那么,在处心积虑的过程中,增添点小小的乐趣,也不是什么坏事。
莫里亚蒂把钥匙收了起来,然后他离开了安琪的休息室,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向剧院的出口。已经没多少观众驻留于此了,走到一楼大厅时几乎只剩下他一人。
教授的步子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扭过头。
安琪就站在他刚刚发现二人时停留的地方。
年轻的姑娘面带笑容,走出阴影之后,她艳丽的红发在灯光之下明亮又热情,娟秀的面孔中还带着亲热之后残留的绯红与暧昧。四目相对之时,安琪侧了侧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丢了出来。
一片白色不轻不重地从半空中飘落。教授向前迈了几步,轻松地接住了它。
是块白帕子。
莫里亚蒂定睛一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死去的那一夜,他用来擦拭溅落在安琪脸颊上鲜血的手帕。当时的莫里亚蒂并没在意它的去向,没料到她竟然把帕子收了起来,并且洗干净了。
教授将手帕送到脸前轻轻地嗅了嗅。
皂粉之下的甜美一如往昔,仿佛她就在他的眼前,像依偎在波西米亚王子宽阔的胸膛之中一样,小心翼翼地拽着莫里亚蒂的衣襟,费力地踮起脚尖,把饱满剔透的嘴唇送到他的耳畔——
他抬头,迎上安琪清澈的眼睛。
安琪无声地张了张口,似乎回到了原来不肯发声说话的日子,用唇语传达了一句简短的讯息。
[总是在旁观着别人的表演——]
糖果的气味,女人的气味,慢慢地充盈着他的鼻腔,浸润进他的肺部。
[——可曾想过,自己也亲自参与进来呢,教授?]
第58章 糖果归你58
三天之后。
安琪结束了当晚的演出,就像是还在巴黎歌剧院那样,在走下后台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混进人群之中,走进休息室,避开了所有人的示好与目光,换好衣物,离开了剧院。
仍然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将她送了回来。
即便是远在华沙,以“戈弗雷·诺顿律师”的身份居住于此,教授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安琪对他是如何将整个欧洲的阴影掌握于手不感兴趣,她也乐得当一名陪伴在幕后黑手的花瓶——漂亮、乖巧,在他忙碌完自身的事情后,像每一位绅士都会做的那样,亲自迎接她,护送她回到公寓。
“大衣?”
“我自己来就好。”
踏进她的公寓,莫里亚蒂教授礼貌地婉拒了安琪亲昵地举动,他自行解开外套纽扣,将之挂在门廊的衣帽架上。
“那好吧。”
安琪浅浅地笑了笑,并不因拒绝而尴尬。
她转身甩去脚下的鞋子,一走进自己的天地之间,安琪显得放松很多。她连居家的拖鞋都懒得换,径直踩到地毯上,光|洁纤细的脚踝和脚趾就那么裸|露在外。
“真想来一杯热牛奶呀。”安琪在客厅转了个圈,直接栽进沙发里,淑女形象全无,“请坐,教授。需要咖啡或者茶吗?”
教授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现在是分享红酒与温存的时间,我亲爱的安琪。”
“但我这儿没有酒。”
她这里当然没有,年纪轻轻、初至华沙,一名年轻的单身女性家中,怎么会备着酒呢?安琪的公寓与她在巴黎的如出一辙:干净、整洁,布置温馨,几乎挑不出任何纰漏。
就像安琪本人一样。
外貌精致、举止得体,对待旁人,不管男女老少总是那么温柔礼貌。不怪乎这么多男性对她趋之若鹜,安琪几乎是把“漂亮、纯洁,天使般的少女”形象化作标签贴在了身上——连她这座公寓,也不过是标签的一部分。
然而这具体到脚趾头的形象之下呢。
教授走到了沙发前,坐到了安琪对面。年轻的姑娘趴在沙发上,衣裙散开,裸|露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只是莫里亚蒂视若无睹。他面无表情地颔首,略去了安琪颇具性|暗示的动作,直奔主题:“下个周日,我需要回到伦敦。”
安琪一顿。
“回到伦敦?”
作为一名在巴黎孤儿院长大的英国人,提及家乡,安琪面容中的讶异大于怀念。比起伦敦,她更关心的是教授的行程:“你不打算在华沙逗留了吗,教授?”
莫里亚蒂但笑不语。
也是,估计教授也是个忙人。他已经在华沙停留很久了,或许伦敦真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回去吧。
“我得到了消息,安琪,”莫里亚蒂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手段得到的消息,可你的猜测很正确。波西米亚王国的威廉姆斯王子的确要结婚了,他的父亲为他物色了一名合适的贵族女士,要他在近期返回王国成婚。”
啊,那么他要回到伦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安琪点了点头:“这真是太好了,我也可以早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