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华放下手上的碗跟着走过来,后头的林月倒是没听到他们的话, 依然在洗碗。
“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领头的壮汉抖着腿,“赁钱归赁钱, 保护费归保护费。让你们交费就交费, 别磨磨唧唧的。”
骆荣脸上笑容一僵:“这……”
骆华上前一步:“我们按照规矩交了赁钱,集头老人也没说还要交什么保护费。敢问这保护费交给谁、交多少、怎么交?”
壮汉斜睨了他一眼:“交给我们就行。刚看你们生意这么兴旺, 就交三十文吧。”
三十文!骆荣倒抽一口冷气。官府的赁钱也不过是十文钱。
骆华也皱眉:“多久交一次?”
壮汉咧嘴一笑:“十天半月不等, 看老子心情。”
也就是没个定数。
这种人若是隔三岔五过来一趟,这买卖赚来的钱还不得被吸干?
骆华冷下脸来:“你们这是明抢。你们这样做,官府知道吗?”
听到他这话, 旁边老头眼神带着几分焦急。
壮汉也停下抖腿的动作。
他上下打量了骆华几眼:“你们这是打算不交?”
“没有哪条明文规定我们必须得交这个保护费吧?这个保护费是什么名堂大家心知肚明。我们只是穷苦百姓,赚的也就是个辛苦钱。给你们这么一交,我们还剩什么?”骆华面无表情。
骆荣点头求情:“两位爷,可否通融通融?我们就赚这么三瓜两枣的,这三十文可不是什么小钱。”
“通融啥。”骆华扯了骆荣一把,“哥, 他们这是抢劫, 咱一文钱也不给。”
俩壮汉霎时沉下脸。
骆荣忙把骆华往后推:“别说了。”转头继续朝壮汉赔笑, “两位爷,我家小弟不懂事,请见谅。”
“哥。”骆华不满。
壮汉略微缓下脸:“还算有个明白人。赶紧的, 把钱交了我们好去歇着。”
“交交,我们这就交。”骆荣哈腰。
“算你识相。”壮汉见他知趣,又抖起了腿,伸出手,“来,三十文,一分不少。”
“爷,您看,这价格……”骆荣是真真心疼。
骆华愤愤瞪了壮汉一眼。
“别给老子装穷,刚我们可是看见了,你们带的东西可都卖完了,一个五文钱,赚的不少啊。”
“爷,我们用的都是好料,这看着多,实际赚的极少……”
“哥,他们也就两个人,你怕他们做什么!我们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动动嘴皮子就想拿走,哪有那么好的事儿。”骆华嚷着,“大不了咱告官府去,我就不信这俩人这么收保护费,官府不管。”
“小花你别闹——”
“谁跟你说我们就动动嘴皮子的?”壮汉站直身体,双手交握,指头捏的咔咔响,“ 你小子这么多废话,要不要看看,我今儿要是把你们给打了,这官府管还是不管?”
“合着你们这是跟官府勾结了?”骆华冷笑。
“别说那些有的没得,既然不想交保护费,我这就让你看看不交的下场。”语音刚落,他抡起拳头就要往骆华身上送。
骆荣大惊,一把推开骆华,生生挨下这一拳头,然后直接被打得坐倒在地。
旁边摊位的老头不忍地往后挪了挪,生怕受波及。
“哥!”
“阿荣!”
原本在后头洗碗的林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扔下洗碗刷子就跑过来。
那俩壮汉并没有借机继续打下去,转而开始对着摊子上的东西连踢带踹的。
桌子凳子被踹飞;炉子被踢倒,炭火洒了一地,小铁锅子跟着滚下来,里面的热水也洒了一地……
骆华气得眼都红了,攒紧拳头就冲上去:“我跟你们拼了!”朝着领头壮汉的背部就是一下。
那壮汉挨了一拳头,脚步踉跄了下。
他惊怒回头:“臭小子!”
骆华恍若未闻,继续朝他拳打脚踢。
另一壮汉大笑:“虎哥你这是被小看了啊!”
领头壮汉挨了几下,见骆华不知死活地继续,他狞笑着挥拳:“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的拳头。”
不过两下子,骆华就挨不住,疼得蜷缩起来。
地上的骆荣忙不迭爬起冲过来,一把挡在骆华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给!我们给!”
林月惶然扑过来:“阿荣!小花!”
领头壮汉一把推开林月,再给了他们两拳:“臭小子,早给不就了事了。”完了还有些不满足,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竟然敢打老子!现在涨价了,要四十文!”
骆华赤红着眼睛爬起来,还想再说什么,骆荣一把扯过他管着的钱袋子,从里面数出四十枚,捧起来递给壮汉。
壮汉掏出一个荷包拉开,示意他往里扔。
骆荣哆嗦着手扔下去。
壮汉抛了抛荷包:“早给不就没这破事了嘛。”他拍了拍衣摆,示意另一壮汉,“走,去汇香居喝酒去。”
另一壮汉嘿嘿笑着跟上去。
骆荣收起钱袋子,扶着林月站起来。
“哥你给钱他们干嘛?他们肯定不敢闹大的。你给钱了,咱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骆华气急败坏,隐隐生疼的胸腹提醒他刚才的经历。“竟然还坐地起价!”
“小花!”骆荣低喝,“你闹够了没有?”
骆华一懵:“哥……?”
“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骆荣盯着他,“无权无势。连老糊涂了的村长都能欺负我们。”
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