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冬,她在外面不知站了多久,一张俏脸冻得煞白,行动间整个人似乎都透着股僵硬。
长公主见了自然心疼,赶忙几步走过去,探手一摸她的脸,便是皱眉斥道:「胡闹!你不知自己体弱畏寒吗?这样的天气,竟还敢在外面站这么久!清珞呢?那丫头怎么没跟着你?!」
清珞还留在京郊的别院里,她被瑞王的侍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多少受了些伤,便是没能跟着苏墨一同回来。当然,哪怕是没有受伤,以当时苏墨那心急火燎的状态,也不会带上她这个累赘。
长公主说完也想起了这茬,便又蹙了蹙眉,扭头对身旁的侍女道:「去让人再送两个暖炉来,再取些热水,还有,让厨下熬些姜汤……」
苏墨听着长公主一声声吩咐,却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她将手伸出了厚实的披风,随手将手中握着的精巧手炉放在了一旁。那手炉已经凉了,却仍旧比她冰凉彻骨的手指温度稍高。
侍女听了吩咐再次退下,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长公主母女二人,苏墨这才开口问道:「阿娘,阿韶的事您准备如何处置?」
长公主看了看手炉又看了看苏墨,蹙起的眉头并没有放松:「此事你不必多管。」说完见着苏墨瞬间急切起来的样子,又道:「身居高位,最忌行差踏错,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你与她感情深厚,早为她自乱阵脚,如何还能谋划成事?!」
关心则乱,长公主这话并没有说错,可苏墨又怎么可能真的对钟韶不闻不问?更何况她知道,天黑后孙皓来过府上了,钟韶写的那一纸和离书应当已经送到了长公主手中。而长公主对钟韶始终有所保留,如今出了这事儿,若非她还是俞贵妃亲子,只怕这会儿都能生出放弃的心思了。
可是没有放弃,也不代表尽心竭力。苏墨一路从京郊疾驰而回,为的就是求长公主或者俞贵妃亲自去一趟京郊,在第一时间将钟韶保下来。可结果呢?结果长公主听她说完事情始末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将她软禁在了府中,根本无所作为!
苏墨不禁有些齿寒,在那一刻,她终于如钟韶一般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所幸,太子不知何故出面将钟韶保下了,她在承平帝怒气最盛的时候得以保全了性命,这才有来日可期。苏墨庆幸,但苏墨更后怕……
抬眸定定的看了长公主片刻,苏墨突然开口问道:「阿娘会救阿韶吗?」
长公主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她蹙起眉没好气的道:「不救她,我召集幕僚议事作甚?」
苏墨闻言微微敛眸,她想了想,又问:「那阿娘真不让我插手此事?连旁听议事也不行吗?」
自从苏墨表现出对政务感兴趣,长公主便开始着力培养她,往日幕僚议事她都会旁听,再如何的机密长公主也不曾瞒过她。偏今日,她连书房的门槛都没能踏进,只因为长公主说她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若是真要全心全意的搭救钟韶,苏墨难道还会坏事不曾?!不过是因为利益牵扯太多,付出代价太大,长公主不愿意竭尽全力,又见着太子出手,所以想要拖延观察一二罢了。
苏墨如此通透的人,哪里会想不明白?
长公主闻言果然再次断然拒绝了:「如今时机敏感,不得行差踏错。墨儿你心神已乱,还是莫要参和了,将事情交给各位幕僚去安排吧,他们的能耐你也知道,自当放心。」
苏墨听完便是在心头暗叹了一声,不过她终非那等将旁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的人,哪怕长公主是她的母亲,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利要求她为了自己放弃什么。因此只是垂了眸,说道:「既然如此,那阿娘,女儿既已出嫁,便不当在公主府长留了,我欲回去郡公府。」
长公主听后脸色一沉,说道:「弑杀皇子是大罪!钟韶有心保全你,甚至写下了和离书央孙皓送来,你此刻又跑去郡公府参和什么?!」
昨日离京,今日归来,连续两日的奔波使得原本体虚的承平帝回宫之后便觉困顿疲乏,因此来不及下令做些什么就歇下了。然而事情终究不会就此揭过,待到明日帝王苏醒过后,这京城或许就再也不会有河间郡公府了。
苏墨自然知道郡公府已是危如累卵,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该往郡公府去一趟。因为郡公府的昭文堂中还住着徐文锦和吴长钧,且不论他二人本就各有本事,这两人身后似乎还有一张别样的关系网,往日钟韶就曾与她说起过,若是遇事可以向两位先生问策,甚至是求援!
冲着长公主盈盈一拜,苏墨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是走了。
长公主气得头疼,偏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不能一气之下就不管不顾。她又唤了另一个侍女来,想让她吩咐下去不许苏墨出府,但再想想自家女儿的固执,又觉得府中那些侍卫拦不住她。
没奈何,只得吩咐道:「多派些侍卫随小姐出府,若是遇事,便直接把人打晕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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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寂静,待到苏墨的马车回到郡公府时,三更已过。
门房显然已经睡着了,大半夜被叫起来开门也是满腹牢骚,不过开门之后见着门外之人时却难免诧异:「夫人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大人没与夫人同行吗?!」
因着冬狩的队伍是天黑后方才入京的,很多消息显然还没传播出去,至少郡公府的人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