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哭笑不得,道别了李宣融,李宣融回去入座了。
不远处跟朝臣世子寒暄的江烜也看见了阿思古和元酀,过去与他们打了招呼。
阿思古给了江烜一个大大的拥抱,江烜险些受不住他的热情,元酀把阿思古拉开,三人一道来期思身边。
元酀和阿思古一左一右坐在期思旁边,江烜坐在阿思古身侧。
阿思古紧紧拥抱了期思一下,看看江烜又看看期思,笑得一口白牙十分显眼:“惊喜不?”
江烜揉揉险些被阿思古一个拥抱勒断的手臂,笑着感慨道:“太惊喜了。”
期思大笑着点点头:“怎么过来了?”
元酀十分自在地坐在期思的席案后,伸手拿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瞥了阿思古一眼道:“春节前使臣刚出发,阿思古见了你的信,要死要活拉着我来找你,我快被他烦死了……我们追上了使队,你不知道那天使臣脸上的表情,就跟遇见了劫匪一样,啧啧……”
江烜险些把嘴里的酒喷出去,期思笑得肚子疼:“阿思古,有你的,谁都奈何不了你!”
阿思古一左一右揽着期思和江烜肩膀洋洋得意:“当然,元酀也奈何不了我。”
元酀伸手把阿思古的手拍下期思肩膀:“手不要乱放!”
阿思古啧啧道:“吃醋了!”
期思哭笑不得:“你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吗?”
阿思古摇头晃脑地说:“就是嫉妒咱俩感情好呗,他又不好意思搂你,就看不得我……”
元酀抬手塞了一块点心到阿思古嘴里:“就你话多!”
期思顿时觉得宫宴有了他俩,一点也不无聊了。
宫宴很快就要开席,元酀拽着恋恋不舍的阿思古回了使者那边入座。
肃帝一身皇帝礼服,致辞开席,太和殿内觥筹交错,华服往来,一派升平热闹。
元酀和阿思古跟着使臣与肃帝和大臣们客套着,一时脱不开身,江烜和期思聊了一会儿,起身去和认识的人寒暄。
期思环顾四周,却没见到萧执的身影。
正看着杯中酒发呆,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清澈的声音道:“小殿下?”
期思回头,正是萧执,一身锦衣,玉面俊美,腰间长剑,身上还带着些屋外的寒意。
“才来?”期思看见萧执,有些意外。
萧执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但没有多停留的意思。
“你……”期思一时反应不及,不知该说些什么。
“来看看你,今夜要出城去”,萧执一如往常的平静淡然,脸上带着微笑。
期思点点头:“那你……小心。”
萧执微笑着,便摸摸他头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期思心情有些复杂,一年了,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仿佛变成了过客。
阿思古和元酀跟着使臣老老实实寒暄了一轮,过来坐在期思身边,带着些酒气,“那群老头子比大凉的老家伙还罗嗦……早知道就单独来了。”
江烜也回来了,没被朋友们少灌:“这帮家伙,一年见不了几次,每次都要把我灌死。”
期思笑笑:“无聊不?咱们去外面逛逛?”
阿思古点点头:“快走快走,一会该找你了。”
期思几乎是被阿思古架着,披上大氅一溜烟出了太和殿。
期思笑道:“快放下我,一会儿别人以为你绑架我。”
阿思古却不放下他,有力的手臂反而扛起期思转起圈来,江烜连忙低头一避,差点被阿思古扛着的期思扫到脑袋。
冰凉清新的空气让他们精神一振,期思笑着扶住阿思古肩膀:“疯啦疯啦!”
元酀伸手一个错步,从阿思古肩膀上抢下期思,抱着期思借着惯力在雪地上旋了一圈才停下来。
他把期思放在地上,回身去踢阿思古。
江烜一个跳步挂住阿思古肩膀,把他晃得站不稳,如同挂在一座小山上。
阿思古肩上挂着江烜,扭着腰一跳,躲开了元酀的长腿,一口白牙呲着,幼稚极了,期思看了笑得直不起腰。
元酀也不理他俩,转过身来,恰与期思对视上了,元酀冷不防地愣了一下。
期思仰头看着元酀的脸,他面容轮廓锋利俊美,那双狭长漂亮的灰绿眸子摄人心魂。
期思不禁感叹道:“元酀,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真漂亮!像月光下的森林和湖水。”
元酀不大自在地转开脸,伸手扳着期思肩膀将他转过身去:“别这么看着我!什么破比喻……”
期思被他按着肩膀,笑嘻嘻地费力回过头看他,阿思古和江烜也凑过拉来看,期思问道:“元酀,你脸红了?”
阿思古嘻嘻哈哈道:“没错,脸红了!”
江烜啧啧道:“大师兄这么害羞?”
元酀一脚踢开阿思古,伸手推开江烜,把期思脑袋转回去:“你们三个喝多了是不是?”
嘻嘻哈哈地踩着雪,期思带他们登上了八方台。
八方台高大巍峨,台上视野宽阔高远,一眼望去,今年的昌煜与去年的昌煜一样的繁华壮阔,遥远的天边山岭江河如水墨氤氲而成。
夜空中一轮明亮的月,人间万里瑞雪尽覆,站在八方台上,远远望去,可见宫阙内外,昌煜城内的万家灯火,千里山河。
四人站在八方台上,静夜无风,冰凉的空气中带着松柏的清香,四下静谧,欢笑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若有似无。
四人一时无言,阿思古感叹道:“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