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璐珉自然是十分不舍期思,书院假期之前与他寸步不离,假期里又天天去找他,使队出发时却不愿送行,说是太伤感了受不了,期思劝他说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
出发那天,趁着清晨天气凉爽,早早的就要出城,期思一身白色夏衣单袍,佩着破离剑,随身物品不多,其中有一半是给元酀和阿思古的礼物。
萧执按着约好的时间,也早早来相府接他,他此行未带萧氏神影卫手下,单独随行,一身淡青色神影卫劲装,腰间沉水剑不离,整个人依旧如一棵沉静坚定的青松一般,与期思见面微笑问候。
期思心里也是十分平静,这一路都由萧执护卫使队,他相信知道有肃帝的命令在,萧执不会对自己不利,过去的事总归放下,不想再问,见了萧执心里也并不觉得别扭。
晨光之中,江烜迈着悠闲的步子,一身长衫飘逸,脸上那是惬意又喜悦,只差把“春风得意”四个字写上去了。
期思看见了,悄悄跟他说:“你低调点,先生看你这样子,再把你扣下来怎么办?”
江烜这才收敛些,恭恭敬敬和期思同江荀衍告别,一脸正经,素日慵懒的架势也乖乖收起来,江荀衍看看江烜,眼里意味颇深。
叔侄两个相似的面容长相,却完全不是一个性子。
“一路上照应着虞珂,不要一出昌煜就飘走了。”江荀衍似笑非笑地话里敲打江烜,清明睿智的眼睛已然看得出这侄子的心思,也不计较了。
江烜点点头,一脸正色,十分认真地答应了。
期思心想,要不是江荀衍在场,此刻江烜就已经飘走了。
萧执上前对江荀衍一礼:“江大人,告辞了。”
江荀衍点点头:“有劳世子了,江烜靠不住,虞珂还需你多照顾。”
江烜一脸无辜:“叔叔,我也没那么靠不住吧?”
期思狡黠一笑:“先生放心吧。”
江荀衍笑笑,摇摇头感慨:“总觉得你还是刚来的时候,半大孩子。”
几人告别,随从将行李送去宫门口的使队马车上,萧执和期思、江烜骑马,穿过安静未醒的昌煜街巷,直接去了宫门口,使队也刚整顿完毕。
肃帝没有来亲自送别,让宫人传了话,嘱咐期思安全为重。
期思和江烜与使队会和后,便下马上了马车,江烜总是一副慵懒放松的模样,今天出发得很早,更是忙不迭上马车就靠着软垫要睡。
期思见他舒展的长腿一伸,胳膊一搭,跟只懒猫儿一般,毫无习武之人身上的警惕,反倒是像个慵慵懒懒的贵公子,奇道:“江烜,若不是认识你的人,如何也看不出你是习武多年的高手。”
江烜闭着眼懒懒靠在那,拖着声音说道:“虞珂宝贝儿,这你就不懂了,小爷这是张弛有度,关键时候还能迷惑对手。”
期思笑笑,靠在一旁,脑子里放空,不再扰他清梦,隐约也觉得有些困意。
萧执控着马到马车旁边,以剑柄微微挑开马车门帘,期思迷迷糊糊抬眼看去:“嗯?”
萧执微微抬了抬下巴,对期思轻声说:“出来。”
期思便依言出了马车,萧执翻身下马,带他到后面一辆无人的马车上,示意他上去休息。
期思上了马车,回头笑笑说:“其实不挤。”
萧执冲他眨眨眼,微笑说:“好好休息,后面路不好走”,随后转身上马,去布置护卫人手了。
期思在安静的马车上坐了会儿,很快困意也涌上来,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展展地在软垫上一躺,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昌煜城内外的路平坦好走,马车安安稳稳行进,随着规律的轻轻摇晃和马车轱辘的粼粼声,梦境渐渐深沉。
不知睡了多久,期思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本能地醒了过来,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语气似乎很激动。
他起身下了马车,一出去就看见车队都停了,循着声音回头看,发现萧执和江烜都在队伍后面,有人与他们正在说着什么。
使队的人倒是没有凑过去,只是远远看着,大概是萧执让他们留在原地的。
期思走过去,江烜抱着手臂闲闲站在旁边,看见期思,扬眉一笑冲他点点下巴示意他过去,期思一看他这表情,多半是看热闹呢。
萧执下了马站在那,对面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和他说话,中间隔着萧执的背影,也看不见那人长相。
期思到江烜身边,他俩和萧执隔着几步,期思这才发现那文士打扮的人是个女孩,面容俏丽,年纪也就十五上下,一身男子衣裳也遮不住的身形窈窕,倒是个漂亮姑娘。
女孩牵着一匹马,抬头和萧执说话,神情有些着急,脸微红。萧执眉头微蹙,脸上很是平静,清澈的眼睛直视她,仿佛看得透她一切心思。
期思从前就觉得萧执的目光总是平静如水又了然于心,他看着别人就像是在静静倾听,又像是早已知道对方的心思,却并不让人觉得被冒犯,或许是执掌神影卫就久了练出来的。
期思疑惑地看着江烜,问道:“这是谁啊?”
江烜懒洋洋一笑,神色带着些揶揄意味,凑到期思耳边悄悄说:“自然是倾慕萧世子的姑娘,一大早赶出城追上使队来告别了。”
期思:“……”
萧执回头看了期思一眼,那女孩也看过来,看见期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小公子!”
期思一时愣住了,她认识自己?
他打量那女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