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雅,可愿留在我身边,做弘吉剌城的主人?”
期思心中倏然被冲进来的奇异心绪填满,而未待他多思索这些话,一切想法就在元酀倾身的轻轻一吻间轰然化作漫天纷扬的金色粉尘,元酀身上的气息瞬间萦满他周身,四周万物都失去了存在感。
期思的心脏跳的得飞快,上一次他们如此亲密地接触,还是徒丹城里,元酀被金复动了手脚,那时期思身体里某些隐秘的信号被唤醒,直至此刻,引线缓慢燃到心口,终于引爆了模糊的悸动,血液中飞速冲撞的尽是彼此的气息。
元酀轻轻揽住身前的漂亮少年,低头温柔又长久地覆住期思的唇,两人鼻尖轻轻摩挲,他修长温暖的手指覆在期思脑后。
呼吸相闻,万千柔情瞬间已吞没了期思的理智。
万物光阴倏忽流转,天地云影变幻,苍茫雪山玉涛,长空无垠,千束晨曦的淡金光芒凝固成永恒。
时间仿佛飞速划过,又似乎静止,不知过了多久,元酀松开他的少年,两人目光相对,心跳擂动,四周无边花海静静为他们盛放。
期思脑中万千思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了看远处湖泊和湛蓝天空,又看着元酀:“我……从没想过可以这样……”
元酀的目光温柔坚定,他微笑说:“是没想过,而不是不愿?”
期思想了想,心中柔缓又激烈的悸动依旧牵动着心跳。
他深深呼吸,心中仍旧混乱茫然,但凭着本能的直觉点点头:“不是不愿。”
这到底有些突然,期思不自觉地思虑许多事情,他还有未向元酀坦诚道出的身世,更有未完成的使命。
他看着元酀,说道:“但我想,现在还不能……元酀,你知道,我需要顾虑的太多。”
元酀温柔注视着他:“今日带你来,并非是要你做决定,而是想看看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你的回答已经足够。”
“阿尔神山为证,若有一天你想好了,这便是信物”,元酀将那只传奇而价值连城的臂镯拿起来,“我会等你。”
元酀和期思穿过芍药花海,走到山巅湖泊旁,湖面平静澄澈,万物笼罩着一层薄光。
“这里竟然温暖如春,山下是暮秋,不远处就是积雪。”期思随手折下一枝白色芍药,花朵大如碗口,饱满薄透,映着朝阳泛起淡淡光晕。
“山内有热泉,这处湖水被山壁遮挡,除却冬日极寒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气候。”元酀看着期思,俊逸温润的少年站在花海与湖水之间,灵动之极。
“元酀,你和我……这该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期思此时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方才点头答应的时候,全然由着本能回答了元酀,此时再想,只觉得脑海里理不清楚,“男子和男子……我知道,但是你和我……”他眼里的茫然和神采交织,却抓不住清晰的答案。
元酀侧过头,目光描摹着期思精致的侧脸,淡淡微笑道:“彼此倾心,是很简单的事情。”
期思也转过头看着他,仔细瞧了片刻,元酀的双眼极美,他总是情不自禁多看几眼,此时更是有异样的情绪。
他有些疑惑地说:“可你我的身份毕竟不可能。”
“名分之事自然有待商榷,但弘吉剌城亲王座旁,自此便有你的位置”,元酀说,“只要你愿意,就不会再有别人。”
期思的呼吸险些乱了阵脚,他了解元酀,一旦认真起来就是心无旁骛的。
他今日才被元酀带出心中那片白雾,隐约明白自己的悸动不安是怎么一回事,而元酀却早已认清自己的感受,不得不说,元酀对己对人都看得很清楚,且果决坚定。
元酀面对着他,抬手轻轻抚过期思脸颊,声音低沉如玉:“我自接管弘吉剌部以来,便未能脱身于此间事务,直至遇见你,总觉得天然的亲近,如今想来,第一眼看见你或许就不同了……及至金复那次,我异常恼怒,这才渐渐明白你对我而言确实不同。”
期思听他一一道来,心中不安的郁律躁动变得安宁,元酀继续说道:“但你到底心思单纯,或许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好在咱们是有缘分的。”
“此事但凭心意,若来日你想清楚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很好。”元酀并不打算让期思立刻就决定,这是很艰难的一步,一旦迈过来,就意味着将来许多事情都不同,无论个人还是家国。
期思一直是喜欢元酀的,但感情之事他从无经验,这几年无时无刻考虑的都是晋国和燕国之间的事情,根本无暇思索情爱之事。
元酀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但这种重要和这种感情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一时间无法明断。
元酀略后退了两步,认真看了看期思,从身形到面容,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神情若有所思。
期思十分疑惑:“怎么?”
元酀眼神深沉,陷入回忆,片刻后道:“很久以前,我似乎见过你。”
期思偏过头看他,笑着询问道:“很久?比燕国大街上那次还要久?”
元酀的目光仔细描摹他的脸庞侧影,微笑道:“很多年以前。”
期思有些讶异,又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那时远在江南。”
“一座寺庙,芳华寺。”元酀思索后说道。
期思愣住:“当真……见过?”
斗转星移,时光倒流,六七年前,元酀带着几名亲随离开塞北,一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