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恰好撞在一起,彼此打量几秒, 叶韶礼不动声色撇开视线, 顾松音则抿唇忍笑,屈指在桌面敲了几下,“林同学,那个是你男朋友吧?他站在外面等挺久了,要不我们就先讨论到这, 改天再继续?”
恩恩怔愣着点了点头,再抬眸时, 叶韶礼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然停在了面前,眉目微敛神色浅淡,隐隐透着股令人心慌发憷的孤傲冷然。
恩恩下意识抓着他的衣摆晃了晃,“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关切的话语飘到耳边,叶韶礼的眉眼不觉柔和下来, 心口凝聚的闷气一下就被那娇软细腻的嗓音给融化了。
“我没事,”叶韶礼伸手揉了揉恩恩的脑袋,温声问她, “待会给你做蒜蓉开边虾吃,好不好?”
恩恩眨了眨眼, 诧异过后,清润杏眸里瞬时染上甜糯的笑意,“好,我还想吃花甲焖鸡。”
顾松音见状温尔一笑,刷刷写下一串号码递了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了,晚点再找你们聊。”
说着又朝旁边吵得不可开交的周御和顾明雅招呼一声,“我先走了,你们有结论之后麻烦通知我一下。”
周御和顾明雅从下课开始就一直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冷不丁被顾松音拍了下,这才停下来,笑着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恩恩拿起手机将那串号码记了下来,边弯起眉梢朝他挥挥手,“加你好友啦,记得通过哦。”
叶韶礼扫了眼门口那道背影,忍不住伸手弹了下恩恩的脑门,“好了,别看了。”
恩恩回神,皱着小脸揉了下发红的额头,“干嘛打我!还那么大力,疼死了!”
话音方落,旁边两人倏然转过头来,一脸惊奇地看着她和叶韶礼。
叶韶礼看她捂着额头眼冒泪花,顿时心疼得不行,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小声地哄了起来。
周御飞快瞥了眼便收回视线,脸上无波无澜,一片淡然。顾明雅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眉眼沉寂黯淡无光,娇艳指甲上的玫瑰花也被她抠的面目全非,形状惨烈。
叶韶礼全当他们不存在,垂着脸颊贴在恩恩耳边,声音轻浅和缓,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嗯?”
恩恩其实也没那么娇气,可又不舍得将他推开,于是乖巧蹭在他怀里,眉眼低垂,悄悄掩去唇边甜蜜的笑意。
良久叶韶礼掰直她的身子,仔细打量一番,“还疼吗?”
几缕霞光洒落在地,教室里一片安静,唯有女孩娇糯的嗓音格外清晰,“疼!头疼脑疼,心肝脾肺都在疼!”
恩恩扑闪着浓密长睫,眸里的狡黠若隐若现,笑得像只勾人的小狐狸。
叶韶礼凝着眸色看她一眼,手臂温柔锁住她的双肩,然后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上,“这样呢?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恩恩咬着唇瓣没吭声。
叶韶礼心头一热,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那现在呢?”
恩恩刷一下烧红了脸,揪着他的袖口讷然点头。
叶韶礼勾起唇角,戳了戳她粉扑扑的脸蛋,笑道,“走吧,回家给你做饭去。”
恩恩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了句,“不是说去吃寿司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因为我吃醋了。”
叶韶礼直勾勾盯着她,毫不掩饰眸中强烈的占-有-欲,“你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我怕他会误解你的意思,所以特地提醒他一句。”
恩恩一愣,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宣示主权?
叶韶礼伸手抚在她的樱红软唇,动作温柔细致,吐出的语句却霸道而强势,“你是我的小兔子,所以我不能容忍别人对你的觊觎。”
恩恩听得脸红耳热,心口酥成一片,半晌才在悸动心跳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顾……顾松音他没有那个意思啦……是因为半夏姐姐托他帮忙照顾我……所以才跟我多聊了几句……”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叶韶礼耐着性子听完,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顾松音是那个什么夏隐的弟弟?”
“嗯,半夏姐姐她们全家都是学医的,顾松音跟她一样,都是临床专业的。”
自从在医院碰见之后,恩恩就改口称呼夏隐为“半夏姐姐”了,不仅加了好友,还专门跑去省人民医院找了她好几次。
顾半夏实在忙不过来,只好打发弟弟过来做信差,帮忙送一下画稿之类的。
恩恩想着又补了一句,“就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那个专业,本硕博连读八年,一开学就要摸尸体的那个……”
叶韶礼听得好笑,修长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堵住她未尽的话语,“马上就要吃饭了,你确定要继续讨论尸体这种事吗?”
话题就此揭过,戛然而止。
恩恩挽着叶韶礼往校门方向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觉得那些选课攻略全都是骗人的,像这门课,教授看着凶巴巴的,小组作业的要求又多又杂,分明是当成专业课在教,根本就不像是传说中的零挂科高分天使……”
叶韶礼挑起眉梢无奈笑了笑,正想开口安慰一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两道人影。
一个是几分钟前刚刚见过的周御,而另一个,居然是他的小叔叶修翰。
恩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眯了眼小声咕哝一句,“周御跟你小叔的背影好像哦,远远看着就像亲生父子一样。”
“说真的,周御该不会是你小叔失散多年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