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肯定的回复了老友的询问:“当然可以。”
闻声,白皓和司泽眼睛俱是一亮,两人直奔仪器而去,那劲头比真正需要做诊断的贝余还要高上几分,丁规虽然也对从未见过的新设备感到好奇,但他没跟上白皓和司泽的步伐,只不紧不慢走在泓和贝余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泓一起问着贝余的进化感受与进化后感想。
在丁规走到一大一小两只雌虫身边时,先前和泓一虫“占据”贝余一侧的言就已悄无声息让了位,他和齐斐及自家幼崽并排,走在了“人虫组”后方。
“雌父。”
见言走到了自己和雄父身旁,坐在齐斐手臂上的小雌虫向言探过身去,齐斐便往伴侣那侧尽可能横了横胳膊,让齐昱成功拉住大雌虫的衣袖。
看出幼崽是想让自己再靠近些,言在宽敞的走廊里与齐斐贴的更紧了点,齐昱大约是觉得现在的距离够了,他小屁股被齐斐稳稳托着,小短胳膊则搭在言肩上,示意雄父和雌父再同时朝自己偏一偏头。
他想说悄悄话。
等齐斐和言齐齐向幼崽侧过一只耳朵,他们听见齐昱悄声问道:“丁叔叔和泓叔叔还有贝余哥哥是一家吗?”
哪怕前方“人虫组”和后方的真一家三口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可这点距离落在听觉出众的军雌耳中,基本等同于不存在。
贝余和丁规正在说话,他对于这名救了雌父的人类叔叔印象极好,他和丁规对齐昱的问话毫无觉察,泓的背影却是明显僵了僵。
“不是。”言实事求是的回答了幼崽的问题,转头就看见前方下属的背影越发僵硬。
齐昱继续悄声说:“可他们看上去很像是一家。”
齐斐为伴侣的话增添上时间状语:“他们目前还不是。”
“目前?”
为雄父的话困惑地歪了下脑袋,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幼生体对于家庭关系的理解能力,齐昱还想要再追问,齐斐却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收回搭在言身上的胳膊。
“坐稳。”齐斐说,“我们要下楼梯了。”
“好的雄父。”
齐昱乖巧缩回胳膊,抱住齐斐脖颈。
幼生体的注意力总是很好被转移,小雌虫又惦记起贝余的进化诊断,把自己方才想的事情忘到了一边。
言先前的目测并没有错,贝余的第二阶段进化果然十分成功,除了步入少年的时间比同龄虫稍晚之外,他现在健康又强壮,曾经一度出现障碍的语言及交际功能也都悉数恢复正常。
幼崽一切都好,泓再高兴不过。
进化后的贝余抓紧时间和雌父在一起呆了两天,第三天一早,他亲自送泓去了集合场。
“等你值完这一期的驻守任务,我就把你再调回来。”言在泓预备登舰前说。
泓正要张口对长官说些请多保重身体之类的临别赠言,他骤然听见言说这一期之后就把他调回本星,一下愣在了原地。
言拍了拍他肩膀:“远距离驻守原本就是轮值,除非是惩处性调派,否则不会让同一批外派虫员在外面待上太久,你之前是出于顾虑,才主动申请了延长一期驻守年限,现在那些‘顾虑’基本已经消除,你这一期结束之后就回来,不用再跑那么远了。”
“……非常感谢您。”
仿佛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泓充满感激的话音有些低哑。
贝余正背对着雌父和即将登舰的丁规道别,他注意到跟着言过来的厉和姓司的那位叔叔单独站在一处讲话,姓白的那位叔叔则和一名匆匆赶来的陌生亚雌在说话,由于那名亚雌分明该是陌生的,看起来却莫名有几分熟悉,他好奇的朝对方张望了几眼。
丁规顺着身前少年的视线方向看过去:“那是你白叔叔在帝国高等学院旁听时认识的一位讲师,听说是本校毕业,直接申请留了校,他专门问了我们的离开时间,今天赶来送行。”
“原来是这样。”
贝余点点头,他正要收回投在远处的目光,就听丁规继续道:“说起来,那一位也姓贝,他叫贝奎。”
很久没再近距离接触过任何贝家成员,乍听说不远处那只陌生亚雌就是贝家的,贝余心下本能的冒出一点紧张,他原是准备从对方身上移开的目光不自觉停留的更久了些,以至于对方和白皓都发现了他的注视,白皓冲他挥挥手,亚雌转头看见他,先是一怔,随即眉毛柔和的一弯,给了贝余一个温柔友好的微笑。
出行队伍在集合场上的停留时间有限,分小组式的“一对一”对话很快纷纷结束,将要有很长一段时光不会再见的朋友们又站在了一块,齐斐逐一和老友及昔日长官拥抱过,司泽拍着他后背的手力道不小,仿佛是把一腔离别情怀都释放在了这几拍里。
“等下一次再见面,就又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往好处想。”齐斐以相同的力道拍了拍司泽的背,“不管是多久之后,至少肯定还会再见面。”
司泽于是笑起来:“也是。”
“而且如果你的‘见面’是单只和我之间的见面的话,距离我们下一次再见或许真的不会太久。”
还来不及琢磨齐斐话里的“单只”,司泽的注意力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