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破涕为笑,道:“珍宝便不用了,公爷有古籍之类的好东西,给我留两本便好。”
又是这样,石亨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明月又不要自己送的金银珠宝,自己找的是小妾,不是御史,更不是道德楷模,和她在一起,总说什么忠君爱国、友善同僚的话,这有什么意思!
再美的脸也经不住这般糟蹋啊,石亨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上瘾了,既然爱什么古籍字画,就自己研究吧!”
说完甩袖而走,门摔得砰砰做响。
“姐姐,您又是何必呢?公爷也是疼惜您。”小静端来茶水,小声劝慰道。石亨就是她们一生的依靠,为何明月不小心侍奉,反而处处惹他厌烦呢?小静不相信以明月的才情会做不到,从官家小姐到妓/女都能适应良好,奉承周旋,如鱼得水,怎么对衣食父母的石亨反倒不假辞色。
明月微笑,从教坊司出来到时候,她把小静也赎身出来。小静是被卖入教坊司的,和她这种必须特赦的政/治/犯不同。小静从她进入教坊司就在身边照顾,十分熟悉她的生活,对她也忠心耿耿。小静年纪到了,若不跟她走,很快就会挂牌。到底相识一场,能救一个是一个。至于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小雅,原本是盼盼的贴身丫鬟,自从委身石亨之后,明月就知道小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坚决赶走了她。
明月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小静原本事业鸨母玉娘放在她身边的棋子,可若是忠心,明月不计较过往。
即便是如此亲近信任之人,明月也没有吐露自己的真实打算。只道:“你说的这也我也知道。可国公爷是我的丈夫啊,我一心盼着他长久。如今国公爷刚立新功正式显赫之时,可你看史书中多少权臣,谁不是赫赫扬扬,最后大厦倾颓。现在劝着国公爷谨言慎行,也是图谋日后啊。”
小静吞了吞口水,没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话是不错,可这该妻子来说,而不是你一个宠妾来说啊!妻贤妾美,你的职责就是愉悦男主人啊!”
小静怕这话伤了明月的心,她看得清楚,明月这是把石亨当成了丈夫啊!这是不对的,对她们从教坊司从良的人而言,石亨可以是良人、是依靠、是男主人,绝对不可能是与你平等相待的丈夫!
小静忧心忡忡的下去了,不知如何为明月描补,憋得不行了,只能和院中丫鬟诉苦。石亨显赫之后,后院混乱不已,很快明月一个当妾的摆着贤妻的款儿,就成了公认的笑话。关键是石亨也不喜欢她这种“贤妻范儿”,明月很快失宠,沦为笑柄。
明月本就自带话题,又有石亨加持,名将美人,自然惹人关注,很快明月因劝谏石亨失宠就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趣谈。
明月仿若一个普通的失宠姬妾,日复一日弹着古琴,发现自己往日引以为傲的琴声不能吸引男主人的注意,最终在石亨到她隔壁妾室院中的时候,换弹琵琶。
明月吸引石亨,最初就是从琵琶开始的。还在教坊司的时候,明月的名声如日中天,石亨作为武将,是欣赏不来那些琴棋书画的,最后明月一曲大气磅礴的琵琶曲,叫石亨开颜大笑,赞许不已。
明月如今重弹此曲,未尝没有勾起石亨回忆,重修旧好的意图。
石亨果然来了,女人家的心思无非这几种,石亨一听就明白明月服软了。驯服这样一个先帝都那她没办法的烈性美人,石亨感到很骄傲。
可石亨骄傲的笑容无法保持,原来明月把他引来,说的还是老一套的劝谏,甚至指责石亨听不进忠言,反而厌弃一心为他着想的自己。
石亨气不愿与她多说:“冥顽不灵,你若还是这般不识趣,本公直接把你送人便是。”
明月闻言如闻雷击,半响才缓缓擦干眼泪,道:“公爷忘了,明月如今是良民自由之身,怕是没法儿送人。本以为得侍奉一生良人,却不想中途见断……妾虽女流,亦知忠贞不二之心。公爷厌弃妾,妾愿青灯古佛,为公爷祈福。”
说完便嘤嘤哭了起来。明月真想哄人的时候,绝对打动人心。姿容楚楚、梨花带雨,仿佛放下了尘世的污浊凡俗,哭起来也清冷犹如天边的明月,石亨第一次见明月不正是被她这种姿态所吸引吗?
石亨有些舍不得明月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可明月的性子也十分让人为难。罢了罢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明月既然适应不了与人为妾的日子,就放她归去吧。
明月言出必行,又是忠贞的性子,石亨倒不认为她会二嫁,十分放心。
面临分别,石亨也大度许多,叹道:“去吧,去把,随你,屋中金银摆设,你自取就是。”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原本恋恋不舍的心,却因路上连连遇到邀宠的姬妾,很快也淡去了。
明月安置家人都不肯用石亨的银钱,更何况如今要走。
明月把房中值钱的金银细软都登记造册,请内管事验收,签字画押,一式两份保存。走的时候除了自己当初穿戴的一身衣裳首饰,只带走了原本的丫鬟小静。
“姐姐,我们去哪里?”站在忠国公府后门,小静怯怯问道。小静不慕荣华,忠心不二,明月十分感念,笑答:“回家。”
第49章 难从良
明月换了布衣,坐着简朴的马车到了柳楠和柳松的家中,是的,柳楠、柳松二人已经被明月接回来了。两人虽已娶妻生子,但京中物价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