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又无比地相信它——只因为,他本身就是受到命运磋磨而失去本该赋予他的那个未来的人。
所以,艾尔利不得不猜测到,让他接受召唤来到冬木市就是命运对他的引导,仿佛在指点他,催促他,与本不应该相遇之人相遇,并从他们那里,找到迷茫已久的“答案”。
——在察觉到你的气息后,我本来并不想来找你,可是我想,或许能够解除我的迷茫,所以,我改变了主意。
虽然面上不显,但今天的艾尔利,心中太过急切了。
听从吉尔伽美什的建议,与奥兹曼迪亚斯出门玩了这一天,他开始确实是轻松的,仿佛压在身上的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重物暂时消失了一般,让他透过了气儿,得到了久违的流畅的呼吸。
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很快就开始不安了,看电影时便如坐针毡,出去之后,更是得找些别的事情做才能分散注意。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在远坂家,在学校——总之不应该在远离了er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像是把必须担负的责任强制抛弃了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步一直停滞的,并没有如心中所想的那般立即赶回御主的身边。
太矛盾了。
太痛苦了。
以往不都是这样吗?将契约者放在最高的位置,尽力为他实现一切愿望。
明明一切都没有改变,忽然之间就产生了过去绝对无法想象的类似“逃避”的念头,这让艾尔利感受到了瞬间而来的像是心跳停滞的悸痛。
所幸他像来都是那般无欲无求、面无表情的模样,并没有人察觉到发生在他身上的古怪的变化。
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清楚,以至于难以斟酌好恰当的言辞——
“阿尔托莉雅。”
艾尔利勉强压抑着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努力地,慢慢地,将已让他心神混乱的字词一字一顿地说出。
在saber的眼里,那个绝美英灵的脸色比先前初见时更白了几分,望向她的深蓝眼眸中,竟像是闪过了一丝透露着令人不敢置信的恶念的晦暗阴影。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为英灵?”
“你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
“为了拯救你的国家吗?可那是,无法改变的结局。我想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
为什么你还这么执着?
为什么你不愿意放弃?
为什么,你能够坚定不移地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即使最终的结局我们谁都已经知道了,可你还是不愿放手,不愿接受。
这是,毫无意义的啊!
艾尔利的手指在颤抖。
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感终究冲破了不堪一击的屏障,在他空洞的心中汹涌地泛滥。他想要知道答案,阿尔托莉雅是最好的选择,吉尔伽美什、奥兹曼迪亚斯——亦或是其他人,都不能带给他所等待的回答。
阿尔托莉雅的出现正是符合了命运的期望,如果来到这里的不是她——或许,他的迷茫会持续到无上限的未来。
“……”
这突然迸发出的情绪波动太过突兀,saber不由面露惊愕。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但,不可能,艾尔利确实是这么说的。
之前酝酿出的温馨气氛在这一刻遭到了破灭,毫无疑问。
saber那不自禁睁大的碧色双眸中,似是依次浮现出了诧异、不敢置信、愤怒等等能让面容染上炽热颜色的情绪,可以看得出来,因艾尔利的话,她的心骤然间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他们两人身周蔓延。
未被阴云遮蔽的月光仍旧不变地洒落在沉静的大地上。
只是,与之前不同。
月色不知何时融入了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阴影的凄清,横跨在了相对而立的两人的中间。
艾尔利不明白saber为何会忽然沉默。
正如之前所说的,现在的他陷入了相当絮乱的状态,急切,迷惘,这两个因素叠加在一起,造成了他对他人情绪严重的无法判定。
这是错误的。
可他全然没有察觉到。
在艾尔利静候了片刻,忍不住想要追问之时——saber终于开口了。
“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这么问你,但很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找到机会。”
艾尔利愣住了。
金发少女猛地抬眼,投来的目光刺目而又炽烈。
“艾尔利,曾经我以为,你不仅是当初的阿尔托莉雅喜爱的宽厚兄长,到后来,我们会是朋友,也会是同伴——可事实证明,我不能强行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你。”
“你是早已知晓‘未来’的旁观者,而我深陷其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怀着放任悲剧发生的心态。艾尔利,艾尔利!或许,曾经有极短的时间我无知地责怪过你,但后来我明白了,不列颠所面临的危难与你无关,我决不会因此对你产生近乎于怨恨、责难的情感。”
艾尔利震惊地看到,saber的牙关紧咬着,眉宇间显现出的是内心挣扎的纹路。
她可能并不想说出这席话——对着本以为不会再相见、昔日视其为兄长的如此亲近之人。然而,就像她来前对卫宫士郎所说的那样。
——他从未想过要与我为伍,我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根本不能以‘同伴’相称。
是的,艾尔利确实是“旁观者”。
他与梅林一样,提前看到了亚瑟王与圆桌骑士所守护的不列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