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路秦就知道昀泽其实并没有生气,这颗心才算放下,想想也有趣,他始终很害怕昀泽发火,又很愿意惹他炸毛,今天他把自己丢在这里,又回来找,明显就是心存愧疚,不趁机敲他一下,自己还能叫路秦了?
“父母朋友又能怎么样呢,有的就是丢下一身债,有的就是干脆丢下我自己开车走了。”他含沙射影的埋怨昀泽的话,昀泽听得很清楚,却没有随了路秦的心意,满怀愧疚的道歉,而是有些颓唐:“人这辈子都是孤孤单单的,谁也陪不了谁一辈子。”
这话让路秦哑然,懊恼自己不该把话题往这上面调,毕竟瑞秋刚刚的话他也是听到了的,自己惹的祸还要自己收拾,他往昀泽这面蹭了蹭:“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昀泽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了吧路老师,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别给我惹麻烦,我就初一十五三炷香给你供起来了。”
路秦见他笑了,心也就放下了,这才发现他的羽绒服在自己身上,赶紧拿下来给他披上,两个人前后上了车。
这一次昀泽长了个心眼,一路上逼着路秦背贯口,为的是不让他在车上睡着,他可不想在抱着个老爷们爬五楼了。
路秦本身就是刚醒,打定主意在车上睡个回笼觉,背昀泽几乎要逼疯了。
于是深圳两点半的马路上,有一个裹着羽绒服开着车窗,以一种骂街的姿态吼玲珑塔的……疯子。
两个人回到了宿舍里,子木果然没敢回来,可能是回家躲着去了,昀泽也不好在打扰时寸,就到了路秦那屋,路秦这一路冷风吹得清醒的不得了,就翻出本子来写新段子,昀泽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刷微博。
路秦写了两个字,突然想起一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见昀泽也没睡,就问他:“我这两天看了不少老田和老黄的相声,还有网友传到网上的,我觉得他们的包袱都很新,这种新活儿怎么把握才能看着新颖,也不至于新的太过分,脱离了相声本身呢?”
昀泽有点儿吃惊,他没想到路秦会问这么高深的问题,一时间也没回答上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将近半分钟,他才说话:“老田的相声其实也不是新段子,他们有很多都是翻的老作品,我记得去年老黄去北京参加一个论坛,回来的时候说,咱们这是一条相声复兴路,复兴就是要拯救老作品,但是老作品太难演了。”
“包袱是很难响的,有时候两三个包袱都翻不出来,所以他们大多都是翻整个作品,把这些老作品的骨头留着,肉全都剃掉,拿一些符合现在这个时代的包袱贴上去,这就是他们形成的这种风格。”昀泽说起相声来,眼睛里都在冒星星,他可能这辈子就相声和京剧这两大爱好了。
路秦听的似懂非懂的,但是大致的意思是明白了:“我感觉你和乐琛的台风就超级稳,基本上一两个包袱不开,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着急。我就不行,一个包袱下去不响,马上心里就不踏实了。”
“还是上台太少了,相声是市井文化,老一辈儿的人是撂地,好就有钱吃饭,不好就饿着,这种压力和我们现在是不一样的,所以老作品都是宝,现在的相声演员都太注重创新了,老田这方面比较有执念,所以咱一般攒底还都是老节目。”昀泽也基本上是现学现卖了,上一次去师父家听关先生的父亲讲过这些,也就一五一十的学给了路秦听,只可惜太宽泛了,对路秦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不过,昀泽还是有点儿看不下去他自己折磨自己,就帮他看了看本子,把几个包袱翻了翻,整个作品就从脱口秀,上升到相声了,这样一来,路秦倒是希望昀泽能天天住在这儿,这样自己就算是有一个创作顾问了。
两个人折腾折腾天就亮了,昀泽赶紧眯了一会儿,上午九点多去台里录了节目,中午还要去机场接爸妈,路秦倒是没有什么事儿,一直睡到了十一点多,才开着昀泽的车去了电台,和昀泽一起往机场去。
临近新年的大深圳,堵的基本上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路秦开玩笑说,应该把堵在这条路的人聚到一堆儿,他倆来一段相声都不耽误。
第44章 黑道世家
也差不多是历尽九九八十一难,两个人终于熬到了机场,昀泽整个人基本上都要堵的崩溃了,生怕去的晚了,好在紧赶慢赶的赶在了飞机降落之前。
路秦路上就劝昀泽,让他不要着急,大不了让叔叔阿姨在机场稍微等一会儿呗,昀泽直摆手说你不懂,等你看到我妈你就知道了。
这勾起了路秦极大的好奇心,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机场,大约不到十分钟就开始陆续有往外走的人了,中国一年之中最大的劫数就是春运,昀泽是一个年年渡劫的人,所以感觉没什么,但是路秦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壮观的场景了,觉得有点儿恐怖,像极了丧尸片。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昀泽就拍了拍路秦,伸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方向,路秦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正看到一个穿着驼色外套的女人冲自己这面挥了挥手,他万没想到昀泽的妈妈这么年轻,看着就像是三十多岁的人一样,挎着黑色的皮包,蹬着高跟鞋,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