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头的装修材料都是她和医师两个人一手挑选, 监督着慢慢儿的看着弄好的。
店里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 可重在饭菜质量好。
她觉得, 起始时人们应该比较喜欢家常菜的味道,就在搂着医师的腰让医师骑车载她四处兜风时, 四处物色请了几个做菜好吃的大婶儿,在厨里头帮忙。
做好这一切, 她其实都惶惶的, 她本来以为肯定没有人来呢, 可她公公说得对,粮票在她开饭馆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 慢慢儿的大家手头宽了, 也愿意到外头花钱了。
而她开的小饭馆,因为离文化宫和医院两边人来人往的地方都近,占尽了地理位置上的优势, 又兼价格公道饭菜好吃,很快就把原先的饭馆儿比了下去。
而以前她照顾的那些老头儿老太太,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她开了家饭馆儿, 纷纷带着门生儿女过来捧场, 尝到味道还不错后,就笑着给她拉人过来。
这时她才知道她婆婆就是眼光毒辣,知道了人脉怎么利用才是最好的。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她这家小饭馆竟然开得红火,不久她就暗搓搓地又选好了几个地点重新开了饭馆儿, 还兼带住宿的业务。
没赔钱不说,还赚了一大笔,这让郁小同志好生得意,在头个清点账目的晚上,就拎着账本挺直腰板,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对医师说,好了,老娘现在有钱了,兰善文,你准备好当老娘的压寨夫人了没有?
温柔的女医师没说话,只是默默看她一眼,而后关了灯。
然后第二天早上郁小同志就捶着腰酸背疼的身子郁闷地过去看店了。
耿双年的老娘过后没有再找她麻烦,因为据说她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傍晚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脊椎杠到了石头上,变得半身不遂了。
所以你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而被她嫌弃的那家小饭馆儿,在一个秋雨纷纭的季节里,也终于惨淡的关了门。
彼时,郁小同志正靠着柜台对着外头潺潺的雨发呆。
她跟着医师过来这边已经快一年了,不知道她家里过的怎么样了。
正一阵胡思乱想,就见飘飞的雨丝中,她家美貌的医师穿着淡蓝色的修身大衣,擎着花伞走了进来。
其温婉超脱的气质足以秒杀一百个雨巷里的丁香姑娘,让饭馆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往她这边瞟。
郁小同志也忍不住一阵激动,上去拿了毛巾替她把身上的雨滴擦干净,同时一阵抱怨,“外头还下着大雨呢,你怎么过来了?医院不忙啊?”
“我收到了封信,就过来了。医院里我让人替了班。”
“真是,什么信这样重要……”她话没说完,望见医师拿出来信封上写的寄件人名字,脸色就变了。
“泉秋,你好久没回家了,我带你回去吧?”望见她瞬间变得忧愁的神色,医师对她轻轻一笑,道,“带上牧牧,咱们找个好日子,一块儿回去沙谷巷,看看妈,好不好?”
郁泉秋又是感动又是难过,红着眼眶点了头。
最终,选在了重阳节秋高气爽的那一天,医师开着她公公的车,载着她和牧牧回了沙谷巷。
外头城市的景观在变,这小城却好像被岁月遗忘一样,好久都保持着它悠然闲适的样子,未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近乡情怯,她又是站在巷子口就不敢动了。
她实在是怕她老娘拿个笤帚把她给打死。
可能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美貌温柔的医师慢慢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郁泉秋红了眼,拉着因为回姥姥家开心地左顾右盼的女儿,缓缓跟着医师往前走。
到了熟悉的门前,她们还没敲门,门板却自己打开了,却是出来一个她们不认得的大着肚子的女人,看她们一眼,奇怪说,“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找郁泉耕。”医师赶在她之前回答了。
“…你是不是泉秋?”那女人听了,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然后就惊喜地对着身后的屋子喊,“当家的,妈,当家的,妈,泉秋回来了!”
这一声喊,让她想跑都跑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对听见这声音后就马上走出来的她娘和她哥哥叫了一声,“妈,三哥。”
“哼,你还知道回来哦!”她妈还是一副恨不得抽她的老样子,不过头上多了很多白发,看起来就知道因为她操了多少心。
“好了,妈,既然泉秋回来了,这些就不要再计较了。”
她三哥温和地笑了笑,望着她旁边的医师,一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没有,蹲身抱起她身边的女儿,笑着亲了她一口,“牧牧,还记不记得三舅?”
“记得!”小家伙欢喜地应一声,在她哥脸上也亲了一口,然后就一副委屈的样子对她妈说,“牧牧喜欢三舅,喜欢姥姥,妈妈也喜欢三舅,喜欢姥姥,姥姥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小家伙平常只能想到吃的,这时候竟然能说出来这种话,郁泉秋表示震惊。
不过,在看见一边的医师以一副欣慰的样子看着小家伙的时候,她就搞明白,原来这是医师让小家伙使得苦肉计。
“哎,姥姥的心肝,过来,让姥姥抱。”小孩子的求情总是比她跪在地上求她妈原谅要好很多。
听见这话,她妈叹口气,从她哥怀里接过来小家伙,抱着转身要走时,瞪了她一眼,“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