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礼啊。”
苏令蛮笑嘻嘻道,“我看过了,个个都是顶好的。”
“以前府内的人情往来可都是乳娘帮忙张罗着的,以后你掌家,万一有旧例不懂的,也可去问她。”婚嫁三日,杨廷为了自个儿福利,自然不大愿意美娘子去为琐事分心,一连拖到现在。
“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先进些食,一会该出门了。”
苏令蛮叫了朝食,敬王府的朝食跟鄂国公府又不大一样,国公府因着人多,分量总可着劲儿做大,而敬王府许是因随了杨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性子,不论朝食还是飨食,都是小小一份,便一碗瘦肉粥,都似乎要做出花来。
美人儿十指青葱,捏着一双雕花镂银筷,拈起翠缕萝卜丝时,委实是桩享受。
苏令蛮捻了一块红豆糕时,见杨廷停著不食,奇道:“阿廷,你吃饱了?”
“饱了。”
杨廷摩挲着手指,指尖微微发痒,见苏令蛮坐着的姿势有些别扭,不由蹙了蹙眉,“还不舒服?”为着今日的事,昨夜才要了一回,后来又帮着揉了半天腰,怎还不见好?
他拿桌上的巾帕揩了揩手,一把提着小妇人坐上膝盖,大掌覆在她腰后轻轻揉着,“好些了么?”
苏令蛮似嗔似怨地睨了他一眼,“你还说?昨天都说不要了的,你非得缠着……当居士的药是神药,一贴就好?”
杨廷任劳任怨地揉着,垂头不语。
心里却也知道自己过了些,从前只当自己是块冷冻的石头,没想到竟也会有这般不能自控的一日。
两人在屋里时,下人都知道不能进的。
苏令蛮被揉着揉着,便觉得身下被磕得慌,心里登时有些急,瞪他:“你……又……”
杨廷面无表情地道:“时辰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苏令蛮跟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原以为又要经过一番磋磨,没料到敬王爷此回竟然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唤人进来收了桌,自顾自去旁边的碧纱斗橱里取外出衣裳来换了。
小八忙乎乎地收了桌,绿萝进来伺候梳妆,不过一会,便已好了。
杨廷觉得新奇,“阿蛮,听闻妇人出门,得抹香粉、描黛眉,怎爷从未见您打扮过?”
苏令蛮“啊”了一声,转了个圈,石榴红十二幅罗裙摇曳得跟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似的,她眉眼弯弯,笑得张扬夺目:“廷郎是觉得,阿蛮还需要涂脂抹粉?”言行狂妄,丝毫不见老祖宗提倡的内敛与谦虚。
偏偏杨廷就爱她这眉飞色舞地小模样,嘴角翘了翘,负手瞧着:“确然不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苏令蛮也并非不懂谦虚,只每日照着西洋镜,若要虚伪地自贬道“妾容貌粗鄙”之类的“自谦”,她自己都觉得大约需要去扶墙吐一吐了。何况学医越久,便越知道那些香粉暗含的铅粉,涂得时间久了,肌肤便越暗沉,全然是治标不治本的玩意儿,还不如居士给的雪肤膏,保养着便好。
苏令蛮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世上如她这般天生肤白细腻者少,时人以白为美,连某些郎君都会敷粉,何况是那些本身不够白净的小娘子?只时间久了,反倒是雪上加霜,越差,越离不开了。
两人在房中怼了几句嘴,便相携着出了府,上了马车。
一车的回门礼,依着长安城里大部分新嫁娘的礼单上又往上加了两成,既不失体面,又不会过分贵重。从这方面来说,孙氏办事也确实妥帖。
苏令蛮陪嫁过去的邓嬷嬷理账也是一把好手,苏令蛮去岁时,由着蓼氏手把手地将掌家之事理了一通,兼之吴氏也在京畿,帮着教了些商贾之事,苏令蛮在掌家上是不怵的了。至于嫁妆铺子、田庄都请了可靠之人专门打理,苏令蛮需亲自过问的不多。
三辆马车辘辘到了鄂国公府,红漆正门大敞,门房翘首以盼。
见刻有宰辅徽记的马车停了,一人忙不迭朝里通报,一人迎了上来。
“小心些。”
杨廷扶着人下来,苏令蛮朝大门看了看,不过短短三日,再看这里,心境竟已截然不同。
她自失一笑,见杨廷奇怪地看着她,“走吧。”
鄂国公告假在家,连着苏文湛几个小的也与书院告假,一行人先去了庆和苑,老国公夫人依然精神矍铄,虽头发白了泰半,见苏令蛮来,仍然笑得牙不见眼,大咧咧道:“阿蛮来了啊。又漂亮了。”
这是大实话。
苏令蛮脆生生地唤了声“阿妪”,杨廷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张板正脸,此时也难得舒展了些,跟着苏令蛮一同唤了声,蓼氏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对,她是过来人,不过两眼,便能看出阿蛮日子过得舒心。
女人是需要养的,好不好全在面上。
虽说眼下还有些倦意出来,不过毕竟是新婚,王爷听闻也不是在外拈花惹草的性子,有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妻子在,疼宠过了些也是应当。过了这阵,便也好了。
苏玉瑶与阿江一左一右陪着老夫人逗趣,见阿蛮来一人叫了声“姐夫”,苏令蛮帮着给了开口礼,一人一个金镶玉的腰珏,并不厚此薄彼。
至于苏蜜儿、苏珮岚,她则是薄了一分,毕竟苏令蛮如今是过继了去的,到底隔了一层,只这两人总忍不住拿眼悄悄地去觑阿廷,让她颇有些不大开怀。
杨廷见过长辈,在这妇人呆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