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点不乐意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可是还是想睡觉,于是就往尚带着肉ròu_tǐ温的被子里更缩了缩,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过了一会儿,肉肉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又来床前摸了摸朕的脑袋,“我让人把炕再烧一烧,你接着再睡一会吧。”然后替朕把被子掖了掖就转身走了。
朕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直到——
“笃笃。”有敲门声传来。
朕抬眼看看东窗,倒是泛了白,但是一想到外面冰天雪地,朕就一点也不想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
“殿下,在吗?”外面说话的是个温和的女子声音,正是雁语小姐。
照理说她一个女子不应该出现在全是男人的胜峪关,但是今年她坚持跟着一起来,令无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既然她坚持,令无争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她是他的义女,她的亲生父亲曾经是胜峪关的守关副将,虽然被他带到晋江城定居,但她其实十岁之前都一直住在胜峪关附近的小镇上,对胜峪关可谓十分熟悉。
“喵~”朕懒懒得应了一声。
“只有大仙在吗?”雁语在门外低低地自语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朕爬出被窝伸了个懒腰,在暖乎乎的大炕上打了个滚,看着外面逐渐大亮的天光,有点不耐烦起来,肉肉怎么还不回来?朕肚子都饿了。
又过了好大功夫,估计都已经巳时过半了,肉肉才终于推门进来,朕直接就从大炕上一个飞身朝他扑过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朕,但是下一刻却又赶紧把朕放回了炕上。
“身上凉,等我换了衣裳。”一边说着,肉肉一边解下沾着厚厚一层雪粉的大毛披肩,换掉已经沾满了雪泥的皮靴子才朝炕沿走过来。
朕在他身边转了转,竟然闻到他身上带了淡淡的血腥味,“出什么事了么?”
“在关外巡查的时候遇上了禹国的探子,跟他们起了些冲突。”
朕翘了翘胡子,有点紧张地绕着肉肉又转了一圈,“你出关了?”
肉肉摸摸朕的头,冲着朕安抚似地淡淡一笑:“嗯,跟着舅舅一起出去的,就是一点小冲突,不用担心。”
“怎么突然跑到关外去了呢?不是说最近禹国动作频繁,像是在密谋什么吗?万一有刺客怎么办?令将军也太不谨慎了,怎么能把你带到关外去?”朕不接受他的安抚,很是不满地抱怨。
“是我自己要跟去的。”肉肉突然说。
朕一愣。
“你忘了卫隐让你抄了两百遍的那句话怎么说的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朕跳脚。
“我不能再当一个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了。”肉肉突然猛地站起身来。
朕微愣。
“我定是要回去的,不管是老四还是奸妃,必要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恶付出代价。”肉肉的手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得泛出青白。
朕皱眉抬脸看他,想说什么,却又突然窒住,在这一瞬间,朕突然感到有点惊惶,看着眼前像青竹般挺拔俊秀的少年,竟然感觉到一丝陌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肉肉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已经有了清俊的棱角?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曾经澄澈的黑瞳藏进了连朕都看不清根底的阴霾?
大概是发现了朕的怔愣,肉肉很快放松了身体,重新在床边坐下,抱起朕,脸上挤出一点歉意的笑容:“吓着你了吗?”
朕缓缓摇头,看着他唇边勉强扯出的微笑,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他真正开心的笑颜了呢。
“早起的时候雁语小姐来找过你。”朕突然想起早上雁语来过的事,便转了话题。
“雁语姐姐?”肉肉果然有点惊讶,“有什么事吗?”
朕摇头,难道雁语小姐会告诉一只猫她来找臻王殿下做什么吗?她又没见过朕的真身。
“算了,先去吃饭吧,差点忘了,回来的时候舅舅和卫先生说要等我一起吃饭的。”肉肉起身抱起朕,“等吃过饭我去雁语姐姐那儿问问,看她找我有什么事。”
用过早膳,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这顿早膳吃得比较简单,吃完之后令无争就拉了卫隐一起去讨论军务,肉肉则跟令无争说了一声就去雁语小姐房间了。
因为胜峪关气候恶劣,关内房屋多以石砌而成,营房的排布则以屯兵便利为主,就算是主将们住的地方也没有划出特别大的院落,都是一个一个的四合院子,屋子也顶多就比普通营房稍微大些。雁语毕竟是女子,一是为了她的清誉着想,二是为着她的安全,所以,没有单独给她安排院子,而是把她和她弟弟的房间一起安排在了令无争院子的东厢。
因为之前令无争到肉肉院子里来得很勤,要么找肉肉,要么找卫隐,所以肉肉很少有机会到令无争的住处来,算起来,这还是朕和肉肉年后第一次进令无争的院子。
肉肉抱着朕走进了令无争的院子,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咦?舅舅院里居然有梅花!”肉肉惊喜地看着墙角那树红花老梅,此刻正在风雪中凌寒盛开,香气隐隐浮动,让人不禁沉醉。
而此刻梅树下却是有人,正亭亭立在梅树下仰脸看着枝头,身上穿着一袭长及脚踝的翻着白色狐毛的大红钟罩,只衬得肤似白雪,眸如夜珠。
一点红梅花瓣在寒风中被吹落,恰好正落在少女额间,这一刻,那个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