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吴鸾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不可名状之处被不明物体撞了一下,一时僵住。扭头看去,但见云绝水蒙蒙的眼中满是羞怯与祈求,倒叫吴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盈袖园的老鸨闻讯赶来,咋咋呼呼地冲进屋,“几位官爷,屋里的这位爷可得罪不得,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咱们大周的国舅爷!”
几名官差大惊,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半裸在锦被外的吴鸾。
吴鸾泄气地躺回床上,这回彻底颜面全无,反倒多了一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从容。
那些官差平日里也接触过一些达官显贵,见吴鸾如此做派,泰山压顶而不行于色,又见他身后遮掩的妙人天姿国色,便知老鸨所言非虚,立即谢罪,“小的们不知贵人在此,冲撞了国舅爷,还请国舅爷恕罪。”
门口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吴鸾的几位损友自然也在其中。秦峥在刑部领个闲职,平日也与顺天府打过交道,因此认得刘阿全,他拍拍刘阿全的肩膀,“追人怎地追到国舅爷的屋里来了。”
刘阿全忙解释道:“秦大人,卑职带人一路追着那刺客,眼见他跑进这园子,在竹林后一晃就不见了。卑职搜查了竹林周围,并不见刺客踪迹,所以才进屋查看。”
秦峥不以为然道:“这园子这么大,树茂草深,刺客藏在哪里也说不定,再或者,在你们搜查时就已经从玉屏湖凫水而逃。你们速速禀报顺天府尹,让他增调人手,封锁方圆数里,仔细搜寻才是正经。”
吴鸾见众人聊得热闹,赶紧拿过裤子躲在被子底下三下两下地套上,又扯过外裳胡乱披在肩上。屋里站满了人,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总是不雅。下床之际,还不忘回身替云绝盖严被子。
刘阿全低头称是,眼睛却还飘向床上之人,他任捕头多年,追踪过无数盗匪杀手,直觉上就觉得刺客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进到了屋子里。
那刺客逃跑时身中一箭,伤得不轻。这位国舅爷一看就是个草包纨绔,且行动灵活,身上并无伤势。而床上那个始终不肯露正脸的人却颇为可疑,“卑职自是不敢怀疑国舅爷,不过还请床上的这位起身,让卑职几个查看一番。”
云绝目光一凝,锦被下的手伸向藏在床垫下的利刃。
王耀廷挤进屋来,吵吵道:“看你娘的看,那可是京城闻名的云绝公子,老子都没福看一眼,也轮得到你们?”他不无遗憾地向吴鸾道:“昨晚云绝公子于众人中单单对你青眼有加,我们几个又不好意思和你争,大家凑了身上的银子让你拔了个头筹,倒让你捡了这么天大一个便宜去。”
吴鸾欲哭无泪,这便宜占的,合着还得值这几个混蛋的人情!
云绝身份既定,又有这许多证人,原是可以排除嫌疑的,但刘阿全心思缜密,“敢问国舅爷,这位公子可是一整晚都与你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有没有可能他趁你熟睡溜出去?”
几位损友看向吴鸾,王耀廷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坏笑道:“若是枕边人能出去杀个人再回来,国舅爷肯定是没出力啊!是不是自顾自的睡了,白浪费了我们哥几个的银子?”
事关男人声誉,吴鸾自然不肯认怂,承认断袖也好过承认无能,当下梗着脖子道:“胡说,爷一宿睁着眼呢,精神得很!云绝公子一直在床上,哪里得空闲离开!”
刘阿全无可怀疑,吩咐众人,“王勤回衙门向府尹汇报,并请府尹增派人手,其他人随我到四周再仔细搜寻刺客踪迹。”
云绝低垂着头,悄悄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将出门之际,刘阿全不经意回头,瞥见锦被下渗出一缕血迹,渐渐晕染一片。他神色一紧,大步回转,指着床上血渍,向云绝冷然道:“公子是不是受伤了?小的要查看一下公子的伤势。”
第3章 国舅爷威武
云绝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抓着被头,垂着眼帘道:“那地方的伤,如何让官爷看得?”
一旁的老鸨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地一声跳起来,“国舅爷,你辣手摧花伤了我们云绝公子啦!”她双手拍着大腿,“这伤势是要养个十天半个月了,我可还指着云绝公子挂牌挣银子的!”
吴鸾有些讪讪,他虽是风月场的常客,却从未于此事上伤过人,看看那血渍都顺着床沿嘀嗒到地上了,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心里堵堵的。
一旁的王耀廷吃惊地张大嘴,冲吴鸾竖起了大拇指,“国舅爷威武!”
秦峥对云绝颇为惜才,摇头低声骂了一句,“qín_shòu!”
吴鸾面子上挂不住,一屁股拱开刘阿全,“有什么好查看的,爷昨夜里跟他喝酒,失手打碎酒盏割破了他的手,不行啊?你有意见?喝酒犯了王法吗?找你们邱老儿来见我!”
话已至此,屋内的状况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刘阿全只能躬身道歉,“小的冒失了,国舅爷勿怪!”挥手带兄弟们撤下。
老鸨兀自哀嚎,直到吴鸾承诺再送两千两银子来给云绝疗伤才破涕为笑,挥着手中帕子招呼众人,“散了吧,都散了吧。说不定国舅爷还有体己话要跟云绝公子讲呢。咱们在这儿碍眼,人家怎么开口卿卿我我?”
吴鸾差点儿崩溃,两老爷们儿讲的哪门子的“体己话”,还“卿卿我我”?
王耀廷追上老鸨,“昨晚我谦让给了国舅爷,今晚总是轮到我了吧……”
“好说好说,只要王公子你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