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楚玄昭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不用再行商议。杀!”
程至腾大惊,“陛下?”
陛下已经知道了?直接杀?
楚玄昭呼出口气,夹杂着血腥,声音有几分冷,“朕登基之日,曾下九杀令,通敌叛国者,杀无赦。杀无赦,没有回转余地。但有利有弊,为防他人构陷杀人,九杀令由朕亲判。刘广龙之事,军师已与朕有论断,朕,不能留他。”
程至腾还欲再说,沈轻君朝他摇了摇头,“将军,不可鲁莽。”
九杀令,一旦定罪,当场格杀勿论,其中一个规距,强行为其求情者,同罪论处。
“程至腾,刘广龙人呢?让他来见朕。”
程至腾叹了口气,“…我去找找。”
程至腾才转身,楚玄昭声音有些严肃,程至腾脊背被冲的带了几分凉意,“程至腾,朕知道,你重义,也与刘广龙相交多年,但此事非同小可,见到他,带过来,不要,一时想错了。为他,不值。”
程至腾微微垂着头,也没转身,沉声道,“是,陛下。”
他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先行找到刘广龙,让他走,然而那种想法,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理智告诉他,不行。
“我已吩咐下去,搭帐休整,一会儿你去休息休息。如今已经出关,不比在关内,怕是要委屈你了。”
沈轻君无奈一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你别想这么多。”
楚玄昭抬手,看了看手上飞溅的血滴,又收了回来,“总归是我连累你。”
如果不是自己,沈轻君此时恐怕还在江南玉园,或是芒山辰隐阁,执一清茶,坐赏杏花开遍。
又哪会像如今这般,跟随大军,戮血沙场,风餐露宿。
…………
“刘广龙,你知罪么?”
主帐已然搭好,楚玄昭以军帐吃紧和便于与军师商讨战情为由,光明正大的把沈轻君挪进了主帐之中。
程至腾和薛子明也是两人共用一个军帐,下面将士更是有的数十人一帐,因此,诸人对楚玄昭的提议,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
此时,刘广龙跪在下首,上头楚玄昭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冷视,让他有些压力骤增。
至于沈轻君,则独自背对这边,坐在另一旁的角落里,研究着一张羊皮卷,那是拓加的地势图。
“末将,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楚玄昭冷冷一笑,“不知何意?刘广龙,朕问你,格吉思为何知道孔明灯一事?又为何派了人毁灯?”
刘广龙垂着眼,冷道,“三位大将,均知此事。两边关隘的人,也提前通知过。谁都有可能泄露消息给格吉思,陛下为何就一口咬准是末将所为!”
楚玄昭气得站起身,这个刘广龙,事到如今,竟还敢巧言狡辩!
眼看楚玄昭就要上前直接逼问,一道清冷声音骤然响起,“阴阳布阵之事,又怎么说?”
刘广龙转头,见那人头也没回,依旧低着头,看着手中之物,不由梗了梗脖子,“我不知!这事也不只我一人知道,就不能是他们告诉格吉思的?”
楚玄昭被他气得一笑,“刘广龙,军师只问阴阳布阵一事,何曾说明是阴阳布阵被透露给格吉思了?刘将军,还真是领悟颇高啊?嗯?”
刘广龙一卡,“我,我也是猜测。”
楚玄昭缓缓坐回凳子上,“猜测?朕竟不知,刘将军还有如此高妙的参悟天机的本事!”
刘广龙猛的转开脸,紧紧抿着唇,不语。
“刘广龙,朕自认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要行如此行径?勾结拓加,通敌叛国,着实令朕心冷,齿冷!”
刘广龙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没有说话。
楚玄昭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刘广龙,你也是,大渊男儿,拓加许你的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
刘广龙垂着头,“…陛下,您,知道明明身为大渊人,却被诬为拓加奸细,死于大渊人之手的滋味吗?”
楚玄昭一愣,下意识地朝沈轻君看去,却见他抬了头,没有转身,手里拿着那张羊皮卷,没动。
“轻…轻君。”
沈轻君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诬告你?”
他因祖父被诬告致死,对陷害忠良的人,最是厌恶,如今,竟有人说,自己也做了那种人!?
楚玄昭两步并到他跟前,伸手一把搀紧了他,“轻君,你别,别急,我再问问,我知道,你不会弄错的……”
楚玄昭转过脸,无比阴沉地盯着刘广龙,正要开口,便见刘广龙无力地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诬告我,是我暗中与格吉思往来……,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恨!我恨大渊!我甚至恨我居然是个大渊人!我的父母,他们分明是良善百姓,却被军士诬为拓加奸细,杀良冒功!陛下,这样的大渊,让我如何尽忠?奸细?那我就做个奸细,大奸细!我一步步爬到这个位子,就是为了当奸细!陛下,您满意了?”
楚玄昭久久未语,半晌,才叹了口气,“你的父母,被杀良冒功,是,是朝廷的错。可你,被仇恨蒙蔽双眼,又真的无辜么?你在芒州十几年,潜藏已久,伺机而动。可你自己扪心自问,是做奸细让你痛快,还是十几年中的守护,更让你,痛快……”
刘广龙跪坐在地上,“可我恨。十几年,我也想过,就这么,做将军,做下去……,可每每想起,就会恨。所以,当一年前格吉思找到我的时候,我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