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不相信我。”邓忆着急起来。
钟弦苦笑:“我能相信梦境就是现实吗?”
“你认为我不够爱你?!”
“或者现在足够。但你相信我吗?”
邓忆望着钟弦,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有了别人?”
“没有。”回答之后,钟弦却开始憎恨自己的言不由衷。“假如我有了呢。”
“你会离开我。”
“不……也许会离开一阵子。你会原谅我吗”
“会。”邓忆的表情虽然变得痛苦不堪,但是他的回答没迟疑。“如果你还爱我。”
钟弦将邓忆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玩笑罢了。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了。可命运谁知道呢。”
邓忆抱紧钟弦,似乎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这拥抱带着悲伤的滋味。
他吻他的肩膀,将睡衣一点一点地褪下去。
最后钟弦坦承无遗地躺在邓忆怀里了。
那双眼睛的凝视也是如此悲伤。钟弦能从闪烁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可以借此来品赏情人眼中的自己——洁净的面色,像莲花绽放在荒芒之地,变得绯红的脸颊,惹人想品尝的冲动。他的眼睛生而迷人,眼神如丝,充满惑动的信号,他的嘴唇尤为诱人,这些赞美他曾从大科的中中听到过。如今反射在邓忆眼中,他才知道那并非过誉。他虽然瘦,四肢却饱满结实,肩膀虽单薄却宽阔。他的身形精致而优美,在情人痴狂的眼神中,更为生动。
然而,他的心上人心已碎,眼里的迷恋如今交融着几欲滴落的越来越浓的悲痛。
“你不会失去我。”
钟弦安慰。在邓忆吻他时,他欲拒还迎,想尽快掀起愉悦赶走令人难过的灰色。
他们很快热血沸腾。手指在彼此的身上滑动,轻柔,颤抖,却能更好地引起火焰燃烧。
钟弦同样迫不急待地解开邓忆的衣服。
年轻的身体交缠着,尽可能最大限度地接触,四肢紧钳着彼此,不让对方挣脱。仿佛都在盼望着血肉绽开,化为一体,能够共用一个心脏一个生命,让世事再也无法将他们一分为二。
钟弦感觉到邓忆的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颤抖的嘴唇从他的耳朵上滑过。他几乎从未看到过邓忆向他如此直接的表现他的难过。
“把你的记忆讲给我听。”钟弦说。
“无从说起。语言总是曲解。”
“就讲我第一次闯进你的视线。”
“你早就知道了的——我得了让父亲颜面尽失的病,被送去北方治疗。关着我的那间公寓的窗子,正对着你的校园。你顶着一个爆炸头,像个无人管教的疯子。每天从围墙爬回校园,从不走门。”
“你那时是因为失去的自由而对我羡慕到喜欢?”
“不喜欢你。相反是极度讨厌。有一天四哥送我一架望远镜,让我在校园里选一个最讨厌的人。我选了你。”
“四哥和你一起在北方吗!”
“他所有的假期都会来照顾我。我也盼着他来。那年正是暑假。”
钟弦思量后,主动要求:“再催眠我一次吧。”
——校园的草坪依旧像狗啃的一样。足球场上破旧不堪。所有在上面玩耍的学生都像是脏兮兮的流浪儿,和这糟糕的操场很是适合。唯有一人与众不同。他的衣服干净的像刚从商场的橱窗里取出,他的一切都经过精心修整,他酷帅有型,黑框墨镜上纹着一条银色的龙,栗色的头发盖住一侧的脸颊。那天的午后,这个帅的神一样的男人,从太阳的方向往钟弦的位置走过来,钟弦几乎看呆了。
“大……哥,有何指教。”钟弦面对的,正是20岁的四哥邓悭。
“听说你会弹吉它。”邓悭墨镜下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我会弹棉花。你从电视上蹦出来的吗你这么帅是想干嘛呢。”16岁的钟弦几乎不会好好说话。
苏醒的记忆,让钟弦的心瞬间凌乱。
他万万想不到,当年他最先认识的竟是邓悭。这段记忆,将最初的仰慕之情带回了他的心里。
钟弦无法再进入状态。催眠中止。他对邓忆的愧疚也中止。
第二天上午,钟弦准备出发,邓忆开车送他去szw过境海关。
停好车后,邓忆将一件东西塞到钟弦口袋里。
钟弦低头看到,惊讶万分。“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一盒安全套。
“也许你会遇到哪位美艳女郎,或者别的什么人对你纠缠不休……为了我,保护自己。”
“怎么会……”钟弦无地自容,内心瞬间倒戈。
邓忆拥抱钟弦。“后天见。”
“我明晚就回来了。你忘了……我只住一晚。或许我会连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