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传说中的神明。
既然已经找到了许知秋的藏身之处,后面的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许知秋一接到消息就通知了张探长,并把林晋文的可疑之处也一并道出。
然而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林晋文租住的小楼就已经人去楼空。衣物书报扔的到处都是,可以看出逃窜的非常慌忙。
百密一疏的是,阁楼上一套没来得及摧毁的提纯吗啡的工具已经足够确定他的罪名,不管是幕后黑手还是只提供药物,他的行为都不是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呜~”顾想依偎着铲屎官的裤脚,看着张探长带人把地窖里的许知秋带上来。即使已经设想过他的处境不会好过,也没想到会是这副难看的姿态。
以前的许知秋虽然胡子拉碴,但大多数时候还算干净整洁。他孬好也是留洋归来的学士,知识做不得假,所以即使是赌徒,也还保留着一份清高。
也是因此,林安妮让他带了绿帽,才会让他这么恨之入骨。
但是看着现在面前的这个,已经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顾想突然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面前的许知秋头发纠结,满身脏污到看不清面目,身上带着一股难言的骚臭味。他仿佛已经没有了意识,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近一米八的个子被缩成小小的一团,流浪狗一般被人提上来,扔在厨房的地上,比地板还要脏。
许攸均始终面无表情,不置一词,眼睛里既没有心痛,也没有憎恶,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看路边的一堆垃圾,一滩烂泥。
“许少爷,我先带他回巡捕房了,接下来的案件如果有什么进度,回及时通知你的。”张探长留下一句话,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只剩下许攸均带着他的狗站在原地,屋外的阳光照不进湿冷的厨房,顾想也看不清许攸均的表情。
再听到许知秋的消息已经是深冬了。
顾想前世的时候,冬天就懒得出奇。他尤其怕冷,每天都恨不得溺死在空调房里,想让他出个门比登天还难。
这一世的条件更差,连空调都没有。他便做足了宅男,每天除吃就是喝地囤积肥肉,许攸均想了许多办法让他出门活动,最后都被撒娇耍赖地躲开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和顾想一起窝着猫冬。
两人每天变着法子地吃烫锅子,养得肥美异常。
张探长上门这天外面下了大雪,女仆把领进来,带进了好大一阵冷风,惹得顾想直打了三四个喷嚏。
他跟着铲屎官把张探长迎进门,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跑到沙发另一侧在许攸均身边卧好。
“林小姐的案件,许知秋只是从犯。主犯林晋文已经逃回香港了。”
许攸均听到这里挑了挑眉,不出意外,这点他早就猜到了。
凭许知秋的胆子,没人唆使,他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我们查到,林小姐曾经在天津时一家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主家不知为何失了火,全家上下除了刚满周岁的小小姐无一生还。”张探长说到这里似乎也带着点唏嘘。
“那户人家姓林,小小姐小名宝姐儿。后来有个洋人教父给取了名字,叫安妮。”
顾想听到这里,只感到一股冷气顺着脊背蔓延上来,然后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许攸均感觉到他的不安,伸出手在他的大头上放着,缓缓地拍了拍,才又转身接着说道:“林?”
“是的,想必许少爷已经猜出来了。那家里有两个少爷在香港念书,一个叫林晋文,一个叫林蔚文。”
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事情的答案昭然若揭。
林安妮吃药的缘由也不必再追寻,她当时与林晋文每日朝夕相对,如胶似漆,一个医生想要给她下点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是一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张探长事务繁忙,能亲自过来解说也是看了李管事的面子。事情谈完,许攸均和顾想一起把他送出门外,目视着他上了车走远。
再回头看身后的小楼,已经没有自己第一次见时的那种精致豪华,蒙着一阵阵的死气,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汤圆。”许攸均跟着他一起转身回望,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上他的面孔带着笑意,“我们搬家吧。”
“呜嗷~好呀!”胖狗裂开嘴,笑眯眯地回道。
转眼又是几年。
离开小楼的许攸均和顾想过得非常舒心快活。
两人在平民区买了套小房子,许攸均在报社找了份工作。每天过着简单的日子,仿佛离过往越来越远。
系统的进度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过了多年也没定点变化。顾想也从开始的焦急道后来的无所谓,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他甚至怀疑要想完成任务,需要等许攸均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的那一天。
但这个话题刚起了个头就被许攸均打了回去,他把头枕在大狗腹部的软肉上,声音温柔,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不结婚,只这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好。”
顾想能说什么呢,他轻轻地“呜”了一声,在铲屎官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就让他任性一次吧,谁让他也不想呢,这明明是他一个人的铲屎官。
也许进度条的结尾在他死去的时候呢?
直到有一天,久未出现的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在顾想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