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帝的脸色更阴,原本的苍白变成青白。皇后先是一愣,继而欢喜道,“好了,看来真是一场误会,凤娘都有身子,平家要添曾孙,真是喜事一桩。”
太子松口气。
平晁似是挣扎许久,走到祁帝的面前,跪下。
“陛下,臣自接凤娘回府后,因臣有伤在身,一直未能圆房。后来岳母病重,凤娘侍疾。待岳母西去,凤娘以守孝为由,去寺中清修。所以臣和凤娘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平晁…”太子惊呼出声,“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子殿下…平晁虽是臣子,却也是男人。凤娘身在侯府,心在外面,臣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接受臣…做臣的妻子。她说见太子,是想问一些事情,臣想着说清楚也好…许是说清楚她就会愿意和臣踏实过日子。”他哽咽出声,朝向皇后,“姑母,晁儿给平家丢脸了,给姑母丢人了…晁儿对不起平家的列祖列宗…侄儿大不孝啊…”
“晁儿,苦命的晁儿!”皇后抽出帕子,按下眼角,“说起来,都是本宫的错。当初本宫要是知道凤娘心有所属,怎么也不会把她赐婚给你…孩子…你受委屈了。”
她伸手去扶平晁,平晁顺势起来。
凤娘根本就是假晕,她听完平晁的话,心里打了一个突。她原本以为平晁会说他们有兄妹之情,愿意认她为妹。哪知平晁句句都在诉苦,似乎偏离本来的说辞。
“这孩子是你的吗?”祁帝问太子。
太子面色发白,咬咬牙,“父皇,平少夫人的孩子不是儿臣的。她嫁过两回人家,纵使没有和平晁圆房,也不能证明和段府公子是清白的。当初也是她一片之词,谁知她和段府公子是怎么回事?”
凤娘不能再装晕,她睁开眼,泪流满面。
“殿下,凤娘是否清白,别人不知,殿下还不知吗?”
“孤怎么会知?你是他人之妻,清不清白与孤何干,孤又怎么可能清楚?”太子不敢看她的眼睛,硬着头皮道。
凤娘泪水涟涟,几欲晕厥。
她的手放在腹部,似哭似笑,“陛下…臣女敢对天发誓,腹中孩子是太子的骨血。若有半句虚言,愿五雷轰顶,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震惊,她眼里的狠绝,脸上的孤注一掷不像是装的。
太子头皮发麻,不敢抬头。他恼恨凤娘的不懂事,埋怨平晁的不知趣。心里想着,脸上带出来,散发着戾气。
祁帝痛苦地闭了一下眼,满目失望。
皇后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沉重地叹口气。
平晁上前去扶凤娘,“你跟我回去吧,这孩子你想生就生,我不问他父亲是谁。若你信我,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骨肉一般养大,你看可好?”
凤娘压抑地哭出声,扶着他的手站起来。
“不行,平家不能养个孽种!”平湘出声阻止平晁,“一个不明不白的孽种,还想充当侯府曾长孙,哥哥,你好糊涂啊!你这么做,祖父同意吗?对得起平家的祖宗吗?”
皇后不赞同地看她一眼,“湘儿别胡闹,你哥行事有分寸。”
“母后,您也不想想,就段凤娘这样的,还能当平家的主母吗?依儿臣看,这孩子八成不是太子的,说不定是段凤娘从段家带来的孽种…这孩子留不得!”
皇后迟疑一下,脸有难色。
“陛下,既然事情和尧儿无关,不如就放晁儿和凤娘回去吧。他们夫妻的家事,外人不宜插手。”
祁帝一直看着太子,太子被他看得头越来越低,身子不可自抑地抖起来。
最后祁帝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皇后遵命,对平晁使眼色,平晁扶着凤娘,跟着她出去。
背后传来祁帝冰冷的声音,“这个孩子不能留。”
凤娘身子一震,抖了抖,平晁扶着她,退出门外。平湘狠狠地瞪着她,吐出两个字,“贱货。”
“湘儿,你可是太子妃,不能如此粗鄙。”皇后训斥平湘,命她先离开,再让平晁和凤娘也出宫。
书房内,祁帝不发一言,太子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朝中除了韩王,又有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请朕废储。”
“父皇…”
“朕一直留中不发,想着事情定有蹊跷。今日一见,你真让朕失望。看来朕得好好考虑此事,你好自为之吧。”
祁帝背着手,离开书房。
“父皇…”
太子唤着,萎顿在地。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反复地回想着凤娘之前说过的话。要是父皇…他就能马上登基为帝!
不,他不能弑父。
父皇是怎么得到帝位的,还不是因为皇祖父的几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所以皇位才落到父皇的头上。
凤娘还说过,如果宫中仅他一位皇子,那么无论如何,这皇位都是他的。对!只要没有舜弟,母后就不会存着别的心思,父皇也不会考虑废掉他。
没错!
那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盯着地板,凶光毕现。
二皇子祁舜正在德昌宫,皇后从东宫回来后一脸的疲惫,他在念着经书,试图用佛音化解皇后的烦恼。琴嬷嬷则站在身后,替皇后轻揉着额头。
“娘娘,您现在可有好些?”琴嬷嬷小声地问道。
皇后眼睛未睁开,叹口气,“好多了,你的手法就是好。还有舜儿孝顺,本宫现在心情好多了。”
“母后,若是您以后还想听,儿臣天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