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袁森一怔,心底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你都知道了。”
“……什么?”袁森哑声道。
“审判者。”林歇漫不经心地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还喝了口牛奶:“你知道了对吗?”明明林歇这一刻做着再随意不过的动作,但他的气势却好似在突然间暴涨了起来,于是他整个人的形象都被拔高了。
袁森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四目相对。
沉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袁森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可以用冷静的面孔去面对各种各样的大案、惨案,但唯独这一刻,林歇坐在他的跟前,他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要杀了我吗?”林歇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他手指上还沾着点心渣和一点的奶沫。
他的样子天真又无害,但却是在国外犯下无数大案,至今无人知道真面目的审判者。
“不。”袁森的喉中挤出一个字。
袁森曾经眼底揉不得沙子。
所以白启当时会觉得林歇喜欢袁森,那就是个笑话。林歇看上谁,也不应该自投罗网地看上袁森。面对罪犯,哪怕并不是在本国犯案的罪犯,警察都会本能的憎恶抵触,想要将之绳之以法。
袁森是个极为正直的人,他就更是如此了。
“那你要把我送交国际刑警吗?”林歇又问。
这种正义与邪恶的取舍,就好像架了一口锅在袁森的身下,袁森被大火炙烤着。
而昨夜那个梦境更是逼迫着他在两者之间快速作出选择。
“如果你也不愿意爱我,那我就永远地离开好了……”
这句话在袁森的脑子里打着旋儿。
袁森的眼珠子都红了,布满了血丝。
他冷硬的五官紧紧绷住,双手牢牢扣住了桌沿。
他原本是强大的,但只要是在林歇面前,他就失去了一切的倨傲、戾气和凶煞。
“……不。”袁森从喉中再度艰难地挤出了这个字。
他注视着林歇的目光近乎冰冷,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又和冰冷的目光截然相反。
袁森很想质问林歇为什么要隐瞒这一切,但昨日林父林母的冷酷姿态还印在脑海中。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像林歇曾经说过的一样。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有的人选择就此堕落沉沦黑暗中,有的人选择了艰难向上挣扎。可后者实在太痛苦了。
没有人能切实地感受到,林歇曾经遭遇了多少,才会造就了现在的他。
令人愤怒,又令人揪心的疼痛。
“那你想怎么样呢?”林歇凑近了他。
林歇的神色是平静的。
但看着他平静的模样,袁森心底却升起了怒不可遏的情绪。是对着林父林母的怒,也是对着自己的怒,更是对着林歇的怒。为什么林歇当初恰好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认识林歇?
他没有为林歇承担过半分痛楚,他就没有立场去指责林歇的选择半分。
“关着你。”袁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然后呢?关着我,再去警局告诉他们……邵章是我算计死的,白启是我算计死的,两个组织的覆灭都是我算计的。开枪打死那个人渣的是我,不是邵明。再告诉他们,国外还有许多大案也都是我犯下的……”林歇盯着他,慢悠悠地问道,仿佛一个做了坏事却还满面无辜的小恶魔。
袁森的脸色几乎整个都黑了。
他知道林歇在国外的事。
但前面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