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墟子扇子一摇,直接给自个儿放了半月的假,天天陪着琼华子,嘘寒问暖的简直好到了心窝里。摇柳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这司掌河川的仙君若一直这般自在逍遥,人间还不得遭了殃。
“仙君已经许久未去……”
“前些日子杀水鬼杀得心烦,本仙君放松几日又如何?”
“可之锦仙君也该回……”
“之锦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还容不得你来多嘴!”
“仙君好歹写几张符吧……”摇柳都快哭了。
仑墟子沉吟了会,觉得自己貌似确实有点过分了,便爽快道:“晚间我会去书室,你莫要再操心了。”
摇柳大大的松了口气。
用过晚饭,琼华子习惯性的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和花花草草待在一块。仑墟子把一小碟新鲜瓜果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给他披了件外衣,道:“之锦,今晚我要宿在书室,到时候你先睡吧。”
“嗯?我想去书室陪你。”
“你的伤才刚好,不行。”
“不会很晚的……”琼华子拢了拢外衣,垂下眸子,低了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见琼华子有几分失落,仑墟子不由放缓了口气,道:“也不是不可以,我让摇柳把软榻搬过去吧,你困了直接在那睡。”
琼华子笑了,趴在仑墟子肩上轻轻的亲了一口,还亲昵的蹭了下鼻尖。
摇柳很快将书室收拾完了。
刚踏进去,琼华子就微微蹙眉,道:“邺川,你一直用的这间书室吗?”
“啊?是啊。”仑墟子掏出一叠纸来,抖了抖,又拿起笔,“这是我待的最久的地方,在你来之前。”
“可这儿……”琼华子有些迟疑。
“怎么了?”仑墟子研了几下墨,随意一蘸,娴熟的画出一道符来,“之锦,你来替我磨墨吧。”
琼华子应了声,过来研了几下,脸色一变,伸出手指沾了点墨汁,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用力扣住了仑墟子的手腕。
“又怎么了?”仑墟子莫名烦躁起来。
“三途花。”琼华子急切道,“墨汁里有三途花的味道,邺川,你没事吧?”
仑墟子愣了下,丢了笔,将砚台盖上,拉着琼华子到了窗边,带着泥土青草味道的空气飘过来,抚平了些许焦躁的情绪。
“什么三途花?”
“只生长在冥府的花,若误食,不仅会吸引鬼怪,还会令人变得焦躁不安。长久沾染这种花,最坏的结果就是变成个疯子。”琼华子看起来不安到了极点,握着仑墟子的手,“你没事吧?这墨汁你用了多久?会不会头痛?我……”
“之锦,”仑墟子默了一会,将头轻轻抵在琼华子额头上,反握住他的手,叹息道,“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还会有比司掌百花的仙君,更了解这种花的特性吗?
“这一路上,你可曾见过水鬼?”
琼华子摇头道:“不曾。”
那也就是说,这一茬茬赴宴似的水鬼,只在自己所到之处疯了一样涌现,被三途花的味道吸引。
有人在算计自己。
仑墟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第15章 十五章
“邺川会传信回来?真稀奇。”
天渊子府上的梨花开了,雪色纷扬,树下摆一小桌,清酒绿瓷盏,互酌对饮,好不惬意。云霄子又斟了一杯,晃了晃瓷盏,道:“他遇着了不小的麻烦。”
“我看看……”天渊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甚在意的展开信纸,扫了几行,险些把喝下去的酒喷出来,“咳咳咳!琼……琼华子?!”
云霄子不咸不淡的抿了一口酒,道:“继续看。”
待到云霄子斟了第二杯酒时,天渊子放下信纸,神色无比严肃,望着云霄子欲言又止。
“如何?”
天渊子满脸秋风扫落叶般的惆怅,不顾形象的拎起酒坛子灌了一口,道:“我在想,邺川这么作下去,几时能把自己作死呢?”
“不会很久的。”
天渊子更惆怅了:“你说琼华子怎么就那样傻了吧唧的追下界去了呢?我们在天君面前多替他遮掩些,省的到时候被发现了,还得他一人受罚。”
“嗯。”
天渊子拍案而起,怒道:“你就没个什么感慨?琼华子多不容易,追邺川这么个fēng_liú成性,处处留情的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地被封了记忆,邺川究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酒撒了。”云霄子冷静的扶起被震倒的瓷盏,又倒了一杯。
“你,你……”天渊子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颓然的坐了回去,用八个字点评道,“冷心冷肺,铁石心肠。”
“你都没说在点上,要我说甚?”云霄子终于舍得放了酒杯,多说几句了,“再者,我被天君打了个半死也没见你痛哭流涕啊。”
“你怎知我没痛哭流涕?”天渊子愤愤道,“枕头都哭湿了。”
“哦。”
天渊子鼻子都气歪了。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三途花一事,你怎么看?”
天渊子闻言,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道:“那仙童被捉到后就一直痴痴傻傻,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真的失了魂。若失魂……和你家狐狸的状况也就差不多了。”
“咒。”云霄子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冻得掉渣。
天渊子沉吟了会,又道:“和狐狸身上的封魂咒又不尽然相同,这个咒,应该是可以操控被施咒者的,一旦操控者舍弃了他,那人就会变的痴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