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开口就是严格按照流程自报家门,“你好,请问是李-波吗?我是关邵杰。”
“……”秦徵无语,通常类似电话推销的陌生来电,他都是直接挂。
这边不说话,关邵杰也不以为杵,仿佛刚才礼貌客气走流程的是别人,“你回x市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啊……”如果没听错,最后一个“啊”字,满含淡淡的谴责和浓浓的委屈。
你谁啊你!秦徵心说,我回c市干嘛要跟你说啊!
“算了,没关系。”关邵杰不知道从哪条信号终端get到对方的愧疚,“你明天要上课,现在出发刚好回去吃晚饭,我——”
秦徵不得不打断他热情的单口,“我买了火车票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你送了。”
“——在你家小区外边,还是那辆黑色揽胜,你认识的。”
能不受外界干扰,把被打断的一句话说的没有裂缝,大概是军人特有的技能。
秦徵出了小区,果然看到关邵杰的揽胜趴在那,第一时间放下了车窗,跟他招手。
关邵杰今天带了司机,继上次始料不及的告白之后,首次见面,多多少少会有点尴尬,加上将近十小时车程,即使全程畅聊党的十-九-大,要把话题带偏也不是没可能。这一点秦徵觉得他干得不错。
当然,不排除顾及到自己万一不顾礼貌坚持坐后座,关邵杰可能就只能从后视镜聊以慰藉了。带司机来,也是他用的一个小心机,无伤大雅。
上了车后没多废话,关邵杰递给秦徵一瓶水,司机回头打了个招呼,直接开车。
见了面跟电话里判若两人,关邵杰肃穆的盯着前方,好像屁-股下坐的不是一辆车,而是坦-克。
他不做声,秦徵也没有多话的道理,原先还准备用“你怎么知道我手机”“你怎么知道我回x市”这类质问来终止动机不明的聊天。
秦徵跟司机聊了下路线,又委婉的寒暄了几句,司机大叔豪迈的笑道:“没事没事儿,我们也是顺路。”
顺路?好吧,顺路。
余光瞥见关邵杰看过来,是个试图插话的姿势,秦徵连忙掏出手机,全情投入的玩消消乐。
中午到了服务区,准备下去吃中饭,秦徵收好手机晕头转向的下车去,从厕所出来走路跟漂移似的。
关邵杰等在门口,看到他就皱眉,一脸凶相:“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尾音竟变成了“呕”。
秦徵推开他,扭头又冲进了厕所,蹲在厕间干呕。
“幸亏早上没吃。”跟进来的关邵杰等他终于成功吐出酸水,如是说。
这人大龄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出去。”秦徵气若游丝,“让我安静的吐一吐。”
“好。”关邵杰爽快的往外退,“餐厅等你,吐完了出来多吃一点。”
车上玩手机的后果,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痛。
漱完口到餐厅,远远就看到关邵杰和司机大叔在一张四人桌正襟危坐,对满桌饭菜视若无物。
“先喝点汤垫肚子。”关邵杰等到他坐下,才开始有动作。
秦徵起身准备拿汤勺,关邵杰比他手快,军训口令似的说:“你坐下。”
秦徵只有乖乖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冬瓜汤。
服务区的菜谈不上口感,有一口热食进嘴就不错了,草草吃完饭,接着上路。
关邵杰气昂昂的领头,径直往驾驶室而去,打开车门却不进去,视线跟着最后面过来的秦徵,眼神让人莫名联想到一只被战友抛弃的军犬。
哎……
已经走到车后门的秦徵愣是沿着车绕了一圈,坐进了副驾驶。
“别玩手机了。”关邵杰刚把车倒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袋苏式话梅,“含一颗,特来劲儿。”
秦徵讷讷的接过话梅拆开,拈出一颗含在嘴里,这种腌渍话梅进嘴就是大味道,爽的他眼皮直跳。
“你肯定有颈椎病,”关邵杰说:“车上玩手机能晕一天,冬天乘坐封闭的暖风车也会晕,对吧?”
秦徵想了想,还真是。
关邵杰自说自话,“明天晚上带你去做理疗,今天就算了。”
“什么今天明天的!”秦徵说:“哪天我都没时间去。”
“你晚上有空,干嘛不去?”关邵杰理所当然的问。
秦徵:“……”
这不是有空没空的问题好吧!
“站如松,坐如钟,年轻时跟我一样,这会也没这么多-毛病了。”
这话说的也完全没毛病,前提是忽略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青春期的年龄差。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徵靠着睡着了,再次睁开眼,是感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阳光角度已经变换了位置,车窗外的景色是服务区。
“醒了?”关邵杰的声音,伴着后车座司机的如雷鼾声,“你含的话梅核还没吐,当心呛着。”
秦徵揉了揉酸疼的腮帮子,关邵杰已经下了车,跟他说:“去卫生间吗?要去的话把衣服穿上。”
“不去。”他摇头,却发现身上搭着一条毛毯。
视线透过车窗,跟着关邵杰伟岸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心中确实是有微微动容。
关邵杰回来时,看到秦徵坐在驾驶席,他笑了笑,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无惊无险在晚上六点到了c市,三个人轮流开十个小时车,对于关邵杰和司机大叔来说小菜一碟,可对于习惯坐车的秦徵来说,全程飙高速俨然是对神经弹力的严峻考验。
关邵杰原本打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