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梅……”苏阮扭头,急切的拽住一旁平梅的手,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我,我刚才说,说过这种话?”
“二姐儿。”平梅握住苏阮的手,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看到平梅点头,苏阮瞬时崩溃,她猛地一下瘫软下身子,恨不得把刚才脑子糊了的自己塞进水池子里头好好洗洗。
“阿阮姑娘刚才,哭着抱着本王的腿说要让本王负责,现下却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本王甚是心寒。”
陆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白皙指尖轻略过清冽茶面,俊美面容一瞬绷起,看着有些让人心怵。
“臣女,臣女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臣女计较了,臣女就算是像天借个胆子,也不敢拿您玩乐取笑呀。”
苏阮讪讪的笑着,愈发攥紧了平梅的手。
“这浑了几个时辰,就这般会说话了,阿阮姑娘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拢着宽袖从绣墩上起身,那挺拔的身躯笼罩而下,将苏阮纤细的身子罩进暗影里。
看着面前压迫感十足的陆朝宗,苏阮用力的仰头,掩在裙裾里的双腿哆嗦的厉害。
“罢了。”突然,陆朝宗挺身,取出一对花中花慢慢盘玩道:“今日之事,本王可以不计较。”
“多谢王爷……”
“不过。”陆朝宗话锋一转,看着苏阮那瞬时又紧张起来的脸,声音低哑道:“半月后三秋恰半,为仲秋月圆之夜,所谓胡饼邀蟾蜍,本王不沾荤腥,想吃个干净些的宫饼沾沾口。”
“王,王爷的意思是……”苏阮小心翼翼的抬眸,现在的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掂量一下。
“本王的意思是,想吃阿阮姑娘亲手做的宫饼。”
陆朝宗想吃宫饼,这宋陵城内有的是人会帮他做,可他指明了要吃苏阮做的,苏阮只能硬着头皮上。
苏阮从没进过厨房,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未碰过庖厨内的东西,所以她不是手艺不好,是根本就没有手艺。
不过好在,这距离中秋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苏阮还能细细的学,不说做的多好吃,起码要能入口。
“二姐儿,您还是先歇会儿吧。”平梅上前替苏阮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心疼的开口道:“这都做了半日了,连口水都没喝上。”
“没事。”苏阮垂着脑袋,将手里的月团子塞到模具里压实,白腻小脸上满是细碎的白.面粉。
“对了。”抬眸喊住平梅,苏阮睁着一双眼在空落落的小厨房里看了一眼,然后才悄悄的开了口,“那日里,我到底在陆朝宗的面前说了些什么?”
平梅面露犹豫神色,静默片刻后道:“您抱着摄政王的腿,哭着喊着说摄政王毁了您的名声,要摄政王做主负责。”
在苏阮心底,那日这厮把她推进泉水池子里的事她还记着仇,身为女子,即便苏阮嘴里说不在意,但心中却还是忍受不了他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不然上辈子的她也不会活得那般窝囊。
“……还有呢?”
“还有您说,这世上的人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看着您的脸,看不着您的心……”
说到这里,平梅面色一红,有些难以启齿。
注意到平梅的面色,苏阮奇怪道:“怎么了?后头呢?”
苏阮想着,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还能如何?但事实证明,这破罐子也是能碎成渣滓的。
“您拽着摄政王的手,硬是要人……摸您的心。”平梅凑到苏阮耳旁,极其艰难的吐出这最后的几个字来。
听到平梅的手,苏阮手上一个用力,模具里面的月团子就挤了出来,扁扁的压在那里,软糯的红豆馅粘在苏阮的掌心里,稠腻的紧。
苏阮垂眸,面色一瞬涨红,她盯着自己的心口看了看,那里挽着系带,鼓鼓囊囊的被短衫撑起,哪里摸得着心口?
小厨房内一瞬沉静下来,苏阮哑着嗓子开口道:“去,去帮我倒碗茶来吧。”
“是。”平梅应声,赶紧出了小厨房。
苏阮独自一人站在小厨房里,用力的搓揉着模具里的月团子,那黏腻的豆沙和粉白的面団子混在一处,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心绪杂乱的苏阮又揉了个月团子塞进模具里,但却没了心思继续,她净完手,就转身回了主屋。
靠在美人榻上,苏阮习惯性的想从软枕下抽出那个小账本,但在摸到那空空如也的下头时,脑中一阵恍然。
那小账本被陆朝宗给拿走了。
所以她到底在小账本上记了多少东西呢?
抱着怀里的软枕,苏阮仰头盯着一旁的绮窗,脑中断断续续的想起小账本上记着的一些东西。
那小账本是苏阮用针线,将一张张麻纸叠缝起来的。
麻纸上面零零散散的记着苏阮的事,有些不知所云,但却都是她的心里话。
如今被陆朝宗拿走了,苏阮心内升腾起一股明显的羞耻感。
她觉得,现在的她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陆朝宗面前一样,那小账本外头的兔皮套子是她的衣裳,里头写的东西就是苏阮的皮,而陆朝宗现在正在看她的肉,抚她的骨,把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剥离了出来。
苏阮想的出神,一眨眼却是突然看到窗绡上印出一张人脸,吓得她一个哆嗦,扬手就把怀里的软枕给扔了过去。
窗绡细薄,苏惠德那张脸使劲的嵌在上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