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恶作剧啊。”
“你的作息很规律,平时这个点早就已经进入深层睡眠。你不会专程等到现在就为了要恶作剧。”
沈北还没来得及说话,齐骜就打断他:“你更不可能调了闹钟这样做,我了解你。”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沈北无语。
“不客气,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下午心情还不错的。”
沈北开了扩音,齐骜磁性的嗓音充满了整个房间,让他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今天晚上见了一个老朋友。”
“嗯,然后呢?他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他问起了我爸妈。这算我的心病吧,本来就在刻意淡忘,突然又被翻出来,心里就有些难受。”沈北把脸埋在枕间,闷闷地说。
齐骜恍然大悟,沈北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爸妈,他大概能猜到不会是开心的事,但却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想跟我说说吗?”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齐骜几乎以为沈北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声音传出来。
“我爸妈在我七岁那年,出车祸死了。因为我那天吵着要吃离家很远的一家店里的蛋糕,所以他们下班后不得不绕很远的路过去。去的路上遇上了车祸,前面的油罐车泄漏,引起了一场爆炸,我爸妈就……”
齐骜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他几乎能看到当年那个七岁的孩子得到这个噩耗时崩溃成了什么样子。
“其他人都以为是我爸妈运气不好遇上爆炸,但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他们现在一定都还活着。”
齐骜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些“不是你的错,你还是个孩子”、“别把所有的痛苦都背负到自己身上”的说辞沈北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半晌,他才开口:“沈北,你现在有我了。”
“以后你的痛苦,我和你一起分担。”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沈北克制不住地流出眼泪。他听过太多的安慰,就这两句,最戳他的心。
左胸口那终日饱受煎熬的地方终于得到了解脱。
有时候其实也就是一句话,却足以让人重获新生。
***
很久后,齐骜才再次开口:“所以这就是你后来再也没有回过村里的原因?”
沈北点点头,才想起齐骜看不见,便说:“对,爷爷奶奶为了照顾我学习出了村,后来等到我上初中时他们也相继去世。好在学校给我申请了补助,不然我也没法继续读书。”
“难怪我后来在村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你。还好我那天临时起意去了动物园,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沈北笑了笑,说:“我们这叫天注定的缘。”
齐骜说:“怎么办,这才过了三天,我已经想你想得快疯了。”
沈北深深吐出一口气,闭着眼轻声说:“我也想你,你还有十天才能回来呢。”
“恐怕你还要多等一段时间了。”齐骜有些心虚地说。
沈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音调立刻拔高:“怎么回事?说好的两个星期呢!”
“临时多了件任务,归期未定,最快大半个月,最迟一个月。”齐骜加快语速,不给沈北开口的机会,“好了,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睡觉。我挂了,拜拜。”
一气呵成,迅速挂掉电话,关了手机,留给沈北一连串的忙音。
“……”
“齐!骜!”沈北气得龇牙咧嘴,狠狠地蹂.躏着齐骜的枕头出气。
刚确定关系,正是蜜里油里期,被迫分开这么久,谁!能!忍!
胖揍完齐骜的枕头后,沈北又紧紧地抱着它陷入熟睡之中。
和齐骜在一起后,连梦都是美好的。
***
齐骜挂完电话正准备回房,隔壁阳台就出现了一个人。
“妈。”齐骜喊了一声,“我吵醒你了么?”
“是啊。一直就听见你在说话,忍不住想来问问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我儿子大半夜的煲电话粥。”
齐骜翻身跳到对面的阳台里,笑着说:“那我先跟您报备一声,在您暂时不放我回去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要煲电话粥到很晚了。”
“噢?”花茹水拉着齐骜的手让他坐到自己面前,“臭小子有情况也不跟妈妈说,是哪家的姑娘啊?”
齐骜抿嘴笑了下,“妈,不是女孩子。”
“男的?”花茹水愣了一下,脸上越来越惊喜,“是那个小孩,你找到他了?”
“对。”
花茹水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她摸着齐骜的脸,“儿子,恭喜你。”
“谢谢妈!”齐骜抓着花茹水的手,满心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