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镜的粉末,缓缓浮起一片灿烂的星辰。
一阵强大的气流从良宵身边平地而起,卷起蓝色的衣角,把宫渡推出了半丈开外。
“余生!”
那人冲过来,却近不了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横在他与众人之间,良宵最后缓缓望了一眼众人:“师父,师兄,对不起,我要走了。”
“余生!余生你在说什么?你要去哪?”
“我要回去……为我做错的事情……赎罪。”
每一次轮回,机关算尽,却始终无法阻止师兄在他眼前死去。
一次又一次,从昆仑山崇碧宫的碧游床上惊醒。却有一次,回来的原因竟是自己不小心先被人“杀害”了。
本以为没有他的保护,宫渡一个人肯定不行。却没想到,却从昆仑镜中看到宫渡这一世练就神功、收获灵宠,被何采薇、阿古夏等少女团团围着,最终妻妾成群、圆满飞升。
原来……
原来,只要他先死,宫渡便不会有事。
之前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却原来都只是因为命定无缘。
一滴泪缓缓顺着脸颊滑落,那时可把守崇碧宫在旁边的小弟子们吓得半死——从来没听说过昆仑山哪位散仙还会落泪的!
也……从来没听说过昆仑哪位散仙执念深重,到最后还能安然无恙的。
良宵早就知道。
总有一天,他要为他的执念付出惨重的代价。
“师兄,你……最后答应余生一件事好不好?将来……就算练就神功、无所不能,也不要飞升好不好?”
本该到上一世为止的。明明,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宫渡幸福圆满,他本不该再打扰。
可是,却始终贪心不足。
“你答应我,师兄,不要飞升去异界!这样……我有朝一日赎了罪从昆仑回来,兴许……还能再远远看上你一眼。”
最后一次轮回,就为了多这一眼。
结果弄碎了昆仑古镜,撕裂了万丈天幕,带下天火熊熊使远辽一国生灵涂炭。也正因如此,远辽太子秦琅才会为复活亲族弄断天柱、降下毁天灭地的洪水天灾难以收拾。
始作俑者,难逃罪责。
他必须马上回昆仑山,去求上仙救世并领受应有的惩罚。
几十年,或许几百年。
“余生!”
那是人仙殊途的屏障,没有凡人能够穿过才是。可宫渡却硬是挤进来了一只手、半个身子,死死抓着他。
“我等你,不管多久都等你。余生,我或许是什么都不明白,可是……”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
但是,值得了。
或许他确实什么都不明白。但再让他重来十次百次,受千倍万倍惩罚,这一切也终归都值得的。
……
“行了行了,大家也累了一夜了哈,先散了吧,回家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早再来!”
姜慎行困眼迷离。
大概是咖啡掺了假酒的后遗症,出现幻觉了吧?
平时喷火龙一样的boss,今天竟然是辣么的温柔。不仅没有计较他们bug修复得慢,还笑嘻嘻地给风衣面瘫的大母神递烟拿啤酒。
“……大神,你认识我们boss?”
窝在副驾,窗口漏出的一丝凉风勉强维系着姜慎行最后一点儿神智。
“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你们公司甲方的股东,也就是你们boss的金主背后的金主。”
“……”
“他也是读者。”
“到现在都还没跟你翻脸的读者?呵,真爱啊。连良宵都虐,丧心病狂。”
“……关于你刚才看到的良宵那一段,”母神幽幽道,“那个锅我不背。”
姜慎行皱眉:“你不背谁背?”
“《渡血剑》你是看过的。宫渡良宵什么结局,我已经白纸黑字写过了。”车辆在拥堵的帝都街道上走走停停,成渝黑框眼镜下一片平静。
“刚才那个,根本已经是他超脱了我控制的‘自发行为’,不关我的事。还有唐fēng_liú,他的一部分所作所为,我也没有想要‘让’他那样做过。”
“什么意思?书中人物还产生‘自主意识’了不成?”
“也许那边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根本就没有写作的才华,只是恰好别的世界的剧情,通过脑波闪现在了我的脑洞里而已。”
姜慎行打了个哈欠。
据他所知,别的世界会不会性转他不知道,至少不会出现丁丁怪。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那边崩成什么样你管不了了?”
“我的意思是,我只能努力施加点一些影响,拿出我的杀手锏人物看看能不能把整个世界给捞回来。”
“唐谨言么?”
“谨言做不到,但另一个人可以。殷莫上仙——正好良宵要回昆仑山求他了,我让谨言他们去帮帮忙,应该可以说动他。”
“殷莫……上仙?”姜慎行直了直东倒西歪的身子,“不是邪医殷莫吗?”
“邪医的身份,当然只是人家上仙游荡人间的马甲啊。你当‘普通人类’真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
“……”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翻山倒海都都找不到殷莫吗 ?因为人家早已得道升仙,偶尔短期回一下人间,平常都在昆仑游荡呢。正好——本来人界、仙界和异界互相之间是不相连的,但天柱崩塌三界之门大开,正好上仙可以回去拯救世界了。”
“大神,一篇贺文而已!隐藏私设放那么多有必要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