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尹又闭起了眼睛,状若等死:“什么怎么过来的?不过是每天都硬撑着,和那些人说这些说那些,险险保住所谓的温家。”
“二哥……”
“走吧。”温尹开口驱赶温至殊,“你二哥我怕不是也到头了,也好,到死了还能得你一句二哥,也算是为温家这些年来做的事情有点回报了。人啊,虽说做好事不求回报,但我只是个妖怪,所以我肤浅,我做不了好事,做了好事就要回报。”
温至殊点点头,把油灯留在了牢房,人走了出去。
一出了地牢就迎上了刺眼的阳光,以及背着光的某个,身影高大,一袭青绿色长衫猎猎作响。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阳光却一点都不温和。
“怎么样了?”南余安双手背在身后,“和温尹谈得如何?”
“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进去。”温至殊摇摇头,手挡在面前,“南余安,其实我都算不上是一个正经的温家小公子。我不过是个游手好闲被惯坏了的小公子。”
南余安点点头:“你倒是说到点子上来了,还懂得自我反思了?以前也不见你这样。莫怪你二哥名声在外了。”
温至殊放下手,斜了一眼南余安:“就你会说话,阴阳怪气。”说着上前凑了过去,“我二哥,还有救吗?”
“我师傅在,我可没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的习惯。”南余安摇摇头,抿唇,“这事儿我师父接下了,我自然没有道理管。我也管不住。”这事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寰转余地,南余安明白得很,“欺师灭祖呢我不是不敢做,主要没本事。”
“原是本事太低。”温至殊哼哼了两声,转身看着地牢,“我二哥这一辈子怕是没做过什么自私的事情……他的一辈子耗在了我们温家,我三姐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如此妄下决策,要杀了温尹温瞿。这样的人,昏头昏脑。算不上是坏人,却是不用脑子只用心做事。
“因果循环,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南余安摇了摇头,“温尹温瞿这样的妖怪世上多得是,坏事呢没怎么做好事也说不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对与错来评判的。”
温至殊点点头。他伸手握住南余安的手,拿自己的脑门磕南余安的肩膀:“谢谢你。”
“恩。”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念之欣喜,见之如狂(5)
十二月底的时候,空桑山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鹅毛般的大雪。
温至殊趴在窗子上看了一个上午,手倒还好,就是一个鼻子冻得通红,还疼。
“怎么着?感悟人生?”南余安刚从外头回来,肩头、发顶上的雪还没化,他把外袍脱了下来,抖了抖挂在了一旁的衣架子上,“远远地就看到你趴在窗户上了。”
“你今天去哪了?”温至殊上前接过南余安递给他的糕点,“去了北街?倒是贴心了,还给我带了梅花糕。”
南余安勾唇,摇摇头:“出去查了点事儿。”他看着案桌上乱七八糟的书,眸子动了动,“想出这空桑山吗?”
温至殊正扒拉着梅花糕挑自己喜欢的形状吃。吃了一嘴,乍一听南余安的话有一些发愣:“什么意思?”
“空桑山即将有一场大的动荡,温家怕是要付之一炬了。”南余安说得很明白,这些日子他在外头来来往往,有些事情传入他的耳朵里,虽说好几个版本,但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个意思,“温尹一死,温咏息对温家的事情一窍不通,你又罢手不管,整个温家也算是垮掉了。”
温至殊点点头:“我三姐能撑到今天,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了。但是,听说前几日,她的夫家送来了一封书信,应是和离书吧。我三姐把自己关在房里半天,最后双眼通红走了出来……”
“恩,我知道。”南余安点点头。
“我三姐也不容易,我大哥二哥都不容易。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也许温家就该遭遇这么一劫。”温至殊叹了一口气,把梅花糕放在了盘子里头,“我自认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所以我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情来。我不知道该同情谁,也不知道该责怪谁。”
南余安‘恩’了一声,并没想过要去安慰这个自己为难自己的人:“怪你自己吧,二十多年来不学无术。”
“……”温至殊本来还处于内疚之中,这么一听南余安说,反倒变得有些无语起来,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人,“你出去到底查了一点什么东西啊。”
“关于程钏钦的事情。”南余安推攮了一下温至殊,让他站过去一点,“屋子里的火盆也不晓得弄一下,你不冷?”
温至殊瞧着南余安一脸管这管那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你真的是,变得有些多管闲事了。”他伸手拿了一块黑炭递给南余安,而后拿了布擦擦手,“真的是比我大哥管得还要细致。”
南余安斜了他一眼,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漠然:“程钏钦的事儿,有点奇怪。”
“怎么就奇怪了?那天你同我说得一板一眼的,前因后果都有,怎么现在又奇怪了?”温至殊手上还是沾了黑色的赃物,怎么都擦不掉。于是又倒了茶壶里的水在盆里洗手,“你怎么就揪着这个事情不放了?”
南余安抿唇:“他的事情不明不白的,你难道不想查个明白?特别是程钏钦第二次换心,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给他换的?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南余安拿过一边的毛笔在纸上写这一点东西,“程家和凤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