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下, 然后被收走了,洛清潭在心里一口气还没有松完,温热的气息逼近,近在咫尺。
洛清潭心一瞬间提起,也不知为何,想起当日临渊也是这样靠近她,她浑身麻木,头脑空白,本能地想要后退,又生生忍住。
然而这一吻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
她听见洛凰说:“我不要和他一样,他会做的事我不会做,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这么说完,气息远离,脚步响起,离开了房间。
她在说谁呢?洛清潭想。临渊么?后面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等想出些什么,眼皮越来越沉,脑海开始混沌,很快失去了意识。
洛清潭再次醒来,发现身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脉断损灵根尽毁的身体竟然已经好了,她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她原本的身体,这是洛凰帮她重塑的身体。
可是她哪来的新鲜青年才俊的尸体?
洛清潭突然心慌起来,打开洞府叫着洛凰的名字:“宝宝,宝宝你在哪?洛凰?阿凰,阿凰……”
洞府空空荡荡,洛凰种的灵药田已经被杂草挤满,向来被洛凰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大厅和台阶上铺满了尘土,洛清潭踩上去,自己的脚印便一个个留下——然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
洛清潭茫然四顾,立马想要提气飞行,却发现自己不过筑基,还无法凭空飞行,于是便一步步爬山涉水,整整一个月,终于来到三阳宗,求见均明道君。
被带到均明道君面前时,洛清潭虽然已经被三阳宗的人带着换了衣服,却也能轻而易举地瞧出一脸的狼狈,她指着均明,厉声喝问:“你对洛凰说了什么?”
均明平静地望着洛清潭:“很简单啊,根骨好的身体,她自己不也算一个。”
明明应该早有猜测,然而听闻此言时,洛清潭还是如遭雷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均明看着洛清潭,目光冷漠:“这般软弱儿女情长,可不是我认识的清源,我早就说过,你不应该让法宝化形,法宝就是法宝,有了灵智,算什么东西?”
洛清潭低声喃喃:“她救了我。”
“你成就了她,她救了你,有什么问题?”
“原来是这个意思。”洛清潭又说。
均明皱起眉头,见洛清潭确实深受打击,正要劝慰几句,洛清潭却已经站起来,一步步走出了她的洞府。
她枯坐洞府,一边如行尸走肉,一边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如行尸走肉,洛凰为了救她献出了自己的性命,按照道理来讲,她应该更加珍惜才是,但是她提不起劲来,就算知道山下有修士攻打过来,想要抢她洞府里的宝物,她也提不起劲来。
就算在这里死了也没什么。
可是这不是浪费了洛凰的努力?
两个想法在洛清潭脑海中互相倾轧,最后后者终于获胜,洛清潭在修士们破解门口禁制闯进来之前,从后门逃走了。
像又开始经历一场崭新的人生,洛清潭从边陲小镇蛰伏起来。
这一回她没有了看似严厉实则心软的师父,没有了给她提供灵材的宗门,没有了和她并肩作战的师兄妹,只有一群觊觎她曾经的修行心得的如狼似虎的修士。
她隐姓埋名,终于在百年时修得金丹。
金丹在她的体内聚成那一刻,在额心的本名法宝突然飞了出来,洛清潭看着一卷一笔落在她的身前,卷轴平摊,金笔竖立,在那笔尖,有一个闪烁的,小小的魂灵。
那一刻从心底震颤起来的情感,大概就是欣喜若狂。
她将那魂灵唤到掌心,明知应该没有温度,却不知道为何感受到了一种滚烫的触感,就好像那个晚上,洛凰将面孔在自己的鬓发上摩挲。
五百年元婴,二千年化神,三千年问道,其中所遇到的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某一年她碰上曾经恋慕临渊的一位女修,名叫渥丹,过去对方自然远远不如她,现在碰上,那女修却成了前辈。
洛清潭不甚被其认出,对方第一时间便问自己:“杀了临渊的人是你么?”
洛清潭否认不及,渥丹惨笑道:“到底是为什么,是在抢什么法宝,还是什么机缘?”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自然都是这个,洛清潭只好摇头,想到原因,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恶心。
渥丹却又道:“可是他怎么可能跟你抢这些呢?他那么爱你,可是……你怎么忍心。”
我怎么忍心?
这怎么成了我的错了呢?
洛清潭想不通,对方禁锢她,封她的灵脉,锁住她修为,只是因为爱她,在最后关头救了她,结果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爱到底是什么,爱是凭借什么驾临别的事物之上,自由,成就,修为,生命,难道都不如它么?
可是因为它,自己一切推翻重新开始,洛凰只剩一丝灵魄不知能否复原,几乎毁了她的一切的东西,凭什么就要被人称道呢?
最后洛清潭拼尽全力从渥丹手下逃走,这一丝阴影沉在洛清潭的心中,变作了她长久的困惑。
问道之时,洛清潭叩问苍天,命若有归,在何处,命若有因,在何处,命若有途,又在何处。
她将法宝改名叫“世界之书”,因为洛凰的灵魄就藏在这三千世界中,演化出无数故事,通过这些世界中的滚滚红尘温养,为此洛清潭在每个世界给洛凰塑造了一个幸福无缺憾的结局,不管是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