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儿年岁太小,还请父皇不要动刑,只要他身体完好,任凭处置……父皇可将他贬为贱籍……”叶景修终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没有想到更深的一层,就这么决定了赫连峥日后的命运。
在那个时代之中,人可入的最低的户籍是奴籍,这些人多是签了卖身契,自小就卖给大户人家或是皇家为奴为仆;而赫连峥的贱籍,却是和畜牲等同,在律法之中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是如同猪牛羊一般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
这样一来,世间就再无赫连峥此人。
贱籍之中大多都被充作军妓,稍稍好一点的就被卖去做些皮肉生意,一样是可以任人欺压、活得没有丝毫尊严。这些事情叶景修并不清楚,若是他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把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孩子逼到那种境地,还不如让他去死来得好。
赫连峥自然不会被遣去军队,去了那里的人,再出来的时候,非死即残,多数是被人玩坏了,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扔出来,任他自生自灭。吏官知道赫连峥的贱籍是叶景修求来的,既然那人要保他一命,他自然不会反着把人往火坑里推,他手一停顿,稍稍思索一番,把赫连峥送去了处在江南的一处欢馆。
这事情,都是叶景修预料不及的。
叶景修为了赫连峥的事情一次次地向肃帝求情,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身患隐疾,并不适合继承大统——因为没有子嗣的话,对皇家的影响重大。肃帝并非只有叶景修一个儿子,他其他的孩儿年岁尚小,虽然聪慧不及叶景修,但也并非无法雕琢的朽木。
肃帝已经开始斟酌,而叶景修也从肃帝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
之后的日子里,叶景修的日子过得实在算不上舒坦。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次又一次,
进补的汤药来了一碗又一碗,叶景修却始终像个石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倒真如他看上去的那样,硬梆梆的像块无血无情的石头。
他的事情被封锁的很好,知情人自然知道要活命的话就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对外面是一个字都不会泄露的。但外人不知道,赵皇后和肃帝却是十分清楚,这个优秀无比的孩儿是天阉,这比什么事情都让人难过。
赵皇后费尽心机仍是不能挽回局面。她一生机关算尽,让自己立于后宫而不倒,当然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孩子有朝一日能继承大统,只可惜老天不让她如愿以偿。
肃帝仍是疼爱这个聪慧的孩儿,赐了他府邸和一任闲职,要他远离政事,从此做个衣食无忧的闲散王爷。他的目的很明确,想让叶景修彻底断了那份心思,一生不再干政。
叶景修总是心中如何不甘,面上却是欣然接受,与朝中之人不再有接触。
08
忙碌的日子总算是到了头,等到自己已然被众人所遗忘,叶景修便萌生了把赫连峥接来府邸的想法。
他算了算赫连峥离开的时日,那人应该已在江南待了两年。
当初他身边局势复杂,加上肃帝和其他有心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落井下石一番,这使他无法分心去管远在南边的赫连峥,这些年过去,竟也不知道他的处境。
——那孩子今年该有十岁了吧?叶景修想起那人,竟是说不出的思念,只盼着能快点见到他才好。
他即刻差人去江南,去探探赫连峥的消息。
而这略一查探,却让叶景修吃惊不已。
——他在青楼欢馆!
——峥儿在青楼欢馆!
——是他让那孩子沦落至此的……
叶景修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去了江陵。他并未表露身份,佯装成富家公子进了那欢馆。他装作好奇,向鸨母打听起赫连峥的事情来,但并未说穿,只询问年龄在十岁上下的孩子。
鸨母自然是有眼力的,知道叶景修年纪虽小,那一身打扮与贵气却是少有,出身一定是非富即贵。此刻听着他询问年纪稍小一些的,也猜到他喜好,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叫进来几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叫他挑选。
进来的三个孩子都满了十一,已是□好了,等着贵客破瓜的。待到那三人站好了,鸨母才道:“这三个孩子都是乖巧懂
事的,虽说还未经人采撷,难免有些生涩,但嘴上和手上的功夫保准公子您满意~”
她这话才说到一般,却见叶景修兴趣缺缺,自然识趣地住了嘴。
“公子可是不满意?但您要的人岁数小了些,我们这儿接客的多是十四五岁的,比这三个还小些的都是些不懂规矩的,怕是要冲撞了公子~”
叶景修道:“你带我去看看那些年岁更小的。”
他说完使了个眼色,身边小厮立刻把银子呈上。鸨母笑盈盈地接过了银子,才道:“即是如此,那我就破例带公子去看看,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惹得公子不高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您~”
叶景修便跟着那鸨母离开了主楼,到了后院,转手进了另一处较为朴素的地方,和充满旖旎气息的欢馆主楼大相径庭。
“这里头是□新人的地方,现在正在教训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