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韩之相张开双手,大喝一声,这一吼,竟真另双方动作一缓。
“韩之相,你来这里干什么!离开!”安然担心地望着还在曲鹤手里的安路遥,心下焦急。
“安然,你听我说,你根本就不该被卷到这些事情里来…我早就该带你走的,对不起…”
安然却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这些,匆忙打断他,“你我之间,早已再无关系,速速离开吧!”
眼见安然如此绝情,韩之相心中一痛。
这么多年了,原来他还是不能真正的进到安然心里。哪怕一丝一毫。
但此时事态紧急,由不得他自怨自艾,“这不是你我的问题,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他说着,转向曲鹤,“你们要安然,无非就是为了开阳之元,可你们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圣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有小二…但是却是必须的…
第35章
长乐从船上下来,脚一踏上坚实的地面,却不自主地晃了晃,好像一切都有些虚浮似的。
灰色的大地在面前铺展开来,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没有方向,看起来令人倍感孤独彷徨。比起大陆,他更喜欢在缥缈宫的孤岛上呆着,虽然狭窄,对于他来说却如自己的手掌一般熟悉。熟悉便简单,不会发生未知的事。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只有寥寥几次离开孤岛,踏上大陆。
刺客们早已为他备好了马,他日夜兼程,直奔纪城的方向。
一晃已经是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纪城又到了初春时节,空气里仍然透着寒意,树枝上的叶子还没有发出来,但已有了新抽出来的枝条。还记得他一年前第一次来纪城,那时春风已至,比现在还要温暖一些。
穿过热闹依旧的街市,悦来客栈的两层小楼就这样出现在视野里了。枣核形的红灯笼连成长长的一串,缓慢地招摇着。
现在的长乐,面上戴着的是一副陌生的大众脸,身上是深绿色的长衫。他以这样一身装束走入客栈的大门。大堂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围着桌子吃饭,一个陌生的小二在席间吆喝着。
那小二迎上来时,长乐问,“你们这里的另一个小二呢?”
“你说安大哥吗?他在后院干活儿呢。”小豆子以为又是小二的朋友,便问道,“要我去叫他吗?”
长乐想了想,说,“不必了。他最近如何?”
“唉……”小豆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挺不好的。他伴人前些日子刚跟他成了亲便过世了,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长乐听了后,点了点头,然后在客栈里要了一间房。
他令小二去烧了一桶热水来,然后关上门,牢牢拴紧。揭下脸上面皮,露出天生的华美容颜,细长凤眼微挑,稍稍打量了下四周。
竟然是和一年前同样的屋子。牡丹屏风,雕刻了栀子花的花梨木桌,随风飘摆的碧纱帘,画上的月下美人依旧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没了回报消息的闵忠,没了进来偷钱的小二。
散开青丝,解开衣襟,热水的蒸汽袅袅娜娜,染开了屏风上的牡丹花。如羊脂玉般白皙透彻的皮肤一寸寸没入水中,寂静中升起幽幽一团叹息。
合着眼靠在桶边,长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就仿佛,一颗心不再如以往一般平稳,在一次次的跳动中,掺入了一些由于不确定而产生的焦虑的波澜。
小二见到他后,还会和以前一样高兴么?
还是,会恨他?因为无论如何,是他的命令害死的闵忠。
小二心里,闵忠是不是已经比他重要了?
这些患得患失的想法,是他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了。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太弱了,弱点太多了,很容易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二会带给他这么大影响?多少比小二好看,比小二有能力有涵养的人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他却可以心如止水,只当别人是能带来温暖的食物。
为什么小二改变了他这么多?
是因为…这个市侩的小人物,代表了一些他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么?比如平凡,比如单纯。
抬起手,撩起一连串晶莹的水珠。他把双手覆在脸上,在一片温热中陷入久远之前的记忆。
他也曾有过一个爹,也曾像小二一样,希望得到爹爹的喜爱,希望可以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在爹爹怀里撒娇。如果得不到,也会难过得连呼吸都会疼起来。
“此子魅气过重,眉间带煞,恐怕不是祥物啊…”
他刚刚被送到父亲怀里,便被个侍僧下了如此判文。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是命运作祟,自从他进了家门,父亲的伴人不久便去世,只留下两个孩子,父亲的家业也一天天没落,渐渐从富商沦落成了沿街叫卖的商贩,从此一蹶不振。
如此情景下,饶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长乐他确实不是个吉祥的孩子。因此父亲从来就不喜欢他。
不,不只是不喜欢,是厌恶,是憎恨。
小小的长乐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用冷漠而嫌弃的眼神望着他,不论他做什么,都会被责骂,甚至虐打。儿臂粗的木棍,一次又一次落在瘦小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他还记得,又一次隔壁的大伯送来一盒糖粉,两个哥哥都在吃,唯独他没有。
他听别人说过,糖粉是甜的,像花蜜一样甜。于是他趁着入夜,偷偷摸到厨房里,